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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 / 2)

 “距离总攻还有一小时……”

“距离总攻还有一小时……”

通讯兵的声音在巨大的洞窟中回荡着音浪沿着七扭八拐的坑道四散蔓延。在火把的光影下面或靠或坐的近卫军士兵纷纷竖起耳朵待确认了由谷地外围传来的消息之后他们就从冰凉的地面上站起来互相检查铠甲再掂量一下手里的兵器。

“距离总攻还有一小时?”塔冯苏霍伊将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看了看堆垒着巨石的山谷坑道又看了看排在自己身后的炮兵兄弟。

这不是要人命吗?他的第一炮兵师带着凶门各式火炮还有从北方军那接收的口门要塞炮这样一支队伍要用六个小时才能通过山洞抵达谷口锋线而现在他才走完全程的一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塔里回头冲他的士兵吼了一嗓子“都没吃晚饭吗?再加把劲儿!别摆出一副娘们的样子!”

炮兵指挥官说说也就罢了他还轻蔑地瞪了一眼魂不守舍的菲欧拉维恩克利夫兰伯爵小姐也就是一直都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维恩上尉。

但是从昨天下午开始开朗乐观惯了的塔冯苏霍伊将军突然变了一个人他无缘无故地脾气、无缘无故地骂人据说他还打了几个办事不得力的炮兵战士。

炮兵战士们开始对自己的指挥官退避三舍他们的长官本来很好相处可塔里必是遭了雷击又或吃错了什么东西。这个家伙简直可以用蛮横无礼来形容一些好心地军官还曾试图安慰塔里因为熟悉塔里的人都相信他必然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可结果……塔里用诅咒和叫骂断送了同僚们地好意。

维恩上尉是最无辜的她确实被惨烈地战场吓得不轻。确实被现实与梦幻的巨大差距完全震慑可她并没做错什么事情。不明就里!塔里对她的态度也变了炮兵指挥官三番五次地借机羞辱她、诋毁她甚至一点也不在乎维恩上尉的父亲战死沙场的消息。

这样一来除了无辜地人和好心没好报的人。剩下的就是最倒霉的人!塔里开始疯狂地摧残他的士兵。2o号一大早在军群指挥部向他下达配合总攻的命令之后近卫军第一炮兵师就开始了总动员炮兵战士要靠人力拖拉炮车、要带齐辎重、要带足炮弹……若是以往苏霍伊将军一定会体量他的战士们这么大的工程必然会分作几次运输来完成可是现在……按照塔里的话讲:

“小狗崽子们!还指望西边来的下等人照顾你们地老婆孩子吗?都他妈给我快点!脚下都他妈留点神儿!”

所以……炮兵将军必是遭了雷击又或吃错了什么东西。

大概是在四天前具体谁也说不清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渠道……菲欧拉维恩克利夫兰伯爵小姐听闻了父亲的死讯尽管鲜少有人知道维恩上尉身为女子的事情。可大家都很奇怪父亲牺牲了当兵地孩子本该悲恸才对。可维恩上尉却表现出近乎无情的冷静。

前思后想菲欧拉终于决定换个角度看问题。并不是说她放弃了对英雄的崇拜和对骑士精神的信仰只是她开始思考英雄所以为英雄、骑士精神所以表现为忠诚勇武敢于牺牲地深层次的原因。

在一个少女的梦境里家、国、民族利益并不是她会想到的东西。

就像一个贪玩儿的孩子。她会思索如何能玩儿得开心而不会玩些于家于国于民族有意义的东西。所以她自然想不到个体与国家、个体与民族之间的关系。

无数次近卫军战士疯狂地叫喊着“祖国万岁”冲向络绎不绝地涌进山谷的敌群。他们和敌人拼命用石头、用盾牌、用刀剑去慰问闯进家门的侵略者然后他们都牺牲了幸存者也是伤痕累累……一个少女要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这种事?

最初菲欧拉什么都搞不清楚虽然她在战火如荼的瓦伦要塞呆过一阵子可那里有她的父亲无微不至地关怀她。父亲告诉她死伤聚集点盛行传染病她自然不会去;父亲告诉她要远离城头因为锋线上有不少临时武装起来的匪徒和苦役犯人。菲欧拉到底是女孩子她自然会离流氓地痞远一些所以克利夫兰伯爵小姐只是极为片面地领略了德意斯人的疯狂她在本质上对近卫军士兵付出的东西一无所知仅仅活在她用骑士传奇里的情节堆砌而成的梦境里。

杰布灵魔鬼团团长维尔辛赫少校带着菲欧拉在生死之间走了一回克利夫兰伯爵小姐的梦境自然而然地崩塌了、毁灭了!她在那天受到严重的刺激一度不会说话、一度无法进食、一度难以呼吸。

她远远地看着近卫军士兵与敌人进行艰苦卓绝的鏖战而她一点忙也帮不上她无法相信却又不得不承认。按照幻象里的情节她该披挂黄金甲、持青铜剑、戴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冲锋所向非死即伤、一夫当关无人能敌!可梦毕竟是梦生命在战场上是脆弱的、无稽的像皂角泡沫一样不堪一击。

几天来菲欧拉总会在同一个地方打量面前的战场她看到身如巨熊的近卫军士兵被敌人的投石拍成肉饼、她看到整整一个小队的战士被敌人投来的火炭烧作灰烬、她看到英勇的军官将断去一截的手臂砸向敌人、她看到许多士兵在没拔剑的时候就无声无息地倒在箭矢交织的雨幕里。

菲欧拉帮不上忙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静静地想着她想……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牺牲的战士并不都是英雄因为他们死得那样迅、死得那样孤寂!没有国旗覆盖他们的骸骨没有军乐团为他们送行!菲欧拉甚至知道大多数地死者根本就不会获得勋章。也知道泰坦帝国就算搬空国库也负不起如此众多的抚恤金。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菲欧拉不止一次地拷问自己的心灵她已经知道士兵们绝对不是为了逞英雄她也知道。战场上根本就没有英雄!有地只是死得一个比一个惨烈、一个比一个不甘的生命。

“为什么?”菲欧拉问塔里。她讨厌塔里从做了炮兵将军地通讯官开始。但她在遇到难题的时候选择了塔里。她知道炮兵将军绝对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样子菲欧拉承认这一点因为她已认识到现实中的一切完全彻底地否决了她的梦境。

塔里没有用慷慨激昂地演说来打正处于梦想时分的上尉通讯官炮兵将军只是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一封信。信是菲欧拉的父亲塔尔塔将军在炮兵一师撤离瓦伦的时候交给塔里的“父亲”嘱咐塔里。要在适当的时候将这封包含了无数情感的家信交给他的女儿瓦伦要塞卫戍司令在信上说:

“菲欧拉!我的宝贝父亲是那么爱你所以在提起这件事时我地不舍侵蚀着我的心灵那种痛楚是无法形容的因为……当你看到这封信地时候我再也无法拥你入怀我必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无法再承担作为父亲的责任。这是痛苦的选择……纵有千般不愿。奈何我已离去。”

“菲欧拉!我的宝贝父亲是那么爱你所以在说起责任地时候。你不要怪责父亲离开了你。尽管那种痛楚是无法形容的可父亲是在向你解释责任的意义。责任有许多种作为父亲的责任、作为丈夫的责任、作为男人的责任、作为军人的责任其中。作为军人的责任是最特殊的因为军人的责任要求你在履行这项责任的时候抛弃其他的一切关联也就是说我面对你我先是一名军人其次才是一位父亲。”

“菲欧拉!我的宝贝父亲是那么爱你所以此时此刻在骨肉诀别的痛楚快要把我吞噬的时候请你原谅父亲的自私和自利因为父亲用离开你去成就了为国捐躯的使命。然而你要明白一个真正的军人是要把灵魂的高尚与精神的坚毅结合起来凡是结合了这种两种品德的军人他的一切行动都会以国家民族大义为唯一的行动指南因此父亲带着无比痛苦的心情离开了你但又觉得此事天经地义……”

后来又说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因为菲欧拉收起信纸哭得一塌糊涂。可不管塔尔塔将军说了什么菲欧拉对炮兵将军的态度完全改观了她尽职尽责地做着通讯官还开始关照塔里生活上的一些小问题。

有一次塔里忍不住问她“是打算做一个好妻子了吗?”

菲欧拉回答说她是要做一个好军人。

教历8o2年7月2o日斯坦贝维尔公爵向他的家族战士布了突出贝卡谷、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领导的中央集群在决战场地会师的命令。经过一整天的准备和部署到了现在近卫军炮兵第一师距离山洞另一边出口的路程已经不足一公里。

菲欧拉从坑道出口的方向赶了回来她找到塔里:

“总攻时间……半小时!我们只有半小时了!”

塔里吹胡子瞪眼睛他无计可施。若是算上炮兵部队在山洞里的行动能力军群指挥部完全应把总攻时间定在火炮就位的时候可斯坦贝维尔人似乎并不打算在冲锋的时候借助炮火的威力。

“这可真是见鬼!”塔里把手里的三角军帽攥成抹布他扭回头又开始用恶毒的言语咒骂他的士兵士兵们都耷拉着脑袋毫无总攻时该有的士气。

到了午夜天上稀稀落落地下了一阵雨。暑气稍稍消减因着雾的关系只见山谷里面灰茫茫的一片把宽敞的山口完全掩埋把6续集中起来的近卫军士兵也裹了个严实。崔嵬的山谷出一阵阵的不明所以地声响脚步声、若隐若现的口令、刀兵不经意地碰撞一切都是那样模糊。无风的夏夜。仿佛有无数鬼怪在烟与雾地世界里幽灵一般地徘徊。

一条溪流从山谷中跃出夜幕下的水流同样是黑色地在温热的雾里散着白气。水流沿着地势一直向下。到了山口碰着嶙峋的乱石。

便在雾里激起黑珍珠一般的水滴。水滴脱线一样撒在汩漩的水面上出一串短暂却又连绵不绝地声音。

脚步声来了……一大片……踏入小溪!

“哗啦……哗啦……哗啦……”

听!这是许多人一齐制造的音量。溪水在大雾里的暗淡反光只能照见憧憧的人影人影闪啊闪的完全无法辨认。这个时候。和着风雾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喊话的声音。

“祖国……”“战斗下去……”听不清了极细的夏夜的风去往另外一个方向。但是事隔不久雾里突然传来沉闷低沉却又极为雄壮的呐喊!

“万岁……万岁……”

这是泰坦战士在欢呼在雾里听远远地、沉甸甸的!仿佛这是来自远古的声音。

隔了好半晌就在听众们以为没有下文地时候山谷内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哨音。雾似乎动了起来也像完全静止火光忽闪。可还是冲不破雾的阻挡只有微风忽左忽右地变化着身姿状似无所事事。

维尔辛赫打量着他的士兵们。他只能看到排在最前头地二十几个人其他人都被裹在雾里。这位魔鬼团长细数着哨音一个响哨就代表一支率先突围的部队。自古以来突围都是战争里最为艰辛的苦差使。

为了麻痹敌人、为了不让守在山口外面的敌人感受到近卫军的不紧不慢一个月以来被困山谷的士兵做过好几次突围的尝试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被优势敌人赶了回来。

今天不同!维尔辛赫看着跃跃欲试的战士们就笑了起来他对负责调度的军官说杰布灵魔鬼团有过一次最后撤退的经历这次换到进攻他们也要争个第一!所以说今天必然是不同的!尽管荷茵兰王国用六个军守住山口可山谷里已经集结了四个纵队泰坦战士的数量整整是敌人的两倍。

维尔辛赫少校没有对他的士兵们做过任何战前动员就算是下达命令他也只是说:今天晚上我带大家出去散散心。

那么就当是散散心吧战士们放松下来刮刮胡子、洗洗脸整理一下行囊打磨一下刀剑他们都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也知道他们的敌人不会让他们轻易出门可既然是去散心战士们就没有太多负担。

深埋于心的血仇、于预定战场右翼动突围的意义、进攻一旦失利的后果这些都是战士们的思想负担维尔辛赫少校就叫士兵们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抛到云彩外面去。

只能看到雾战士们如在云里身前身后的呼吸声显得异常辽远只有进攻的哨音与他们如此接近。

维尔辛赫终于等到战地通讯官在他的出击位置上吹响了冲锋的号角这令他心满意足并且无比自豪!在整个战场上所有的通讯官都用樱桃木做的哨子只有杰布灵魔鬼团的战士们被赠予号角。这是军人们对英雄的敬重富含许许多多难以形容的象征意义。

在号角声中迎着雾霭维尔辛赫少校向前一挥手他的战士们就踏上了散心的旅程。军靴踩踏地面的声音络绎不绝战士们肩并着肩、刀连着剑头排的弓箭手把雕翎握在手里后排的刀斧手把盾牌挡在身前。

四面八方都是雾维尔辛赫不得不诅咒该死的雨。地面潮湿有石头的地方都滑得厉害他带领一团泰坦战士不断前进踏过乱石、踏过泥地、踏过小溪。小溪?维尔辛赫有所警惕白天的时候小溪后边就是敌人的阻击阵地!

果然!泰坦战士刚刚踏过小溪雾里就响起箭矢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维尔辛赫在侧耳聆听的时候下意识地别开头一枚冷箭就贴着他的面孔扎进在他身后的队伍里。一名近卫军士兵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维尔辛赫没有犹豫他加快脚步。拔剑出鞘不一会儿他就听到雾里传来剑风呼啸的声音和死者最后的闷哼呻吟。

突然!雾中人影连闪!维尔辛赫猛一挥手。位列头排地箭手立刻向前进的方向释放弓箭箭矢飞蝗一般扑进雾里的黑暗。对面便传来一阵七零八落地呼喊!

维尔辛赫猛然加他双手持剑冲在最前面!终于……一名看不清模样的家伙从他对面冲出大雾维尔辛赫没有躲闪他用肩膀狠狠撞向对方这名荷茵兰士兵被撞得倒翻一圈。最后狠狠地砸落地面维尔辛赫踩实对方地胸膛然后双手握剑使劲儿一捅……

近卫军少校在拔剑的时候才想到提醒他的士兵:

“冲啊!冲啊!为了死难的战友!为了伟大的泰坦!”

“万岁!”

泰坦战士齐声出欢呼他们推着、挤着但他们度很快!在队伍后列才开始响应欢呼地时候队伍前列已经响起兵刃剧烈磕碰、盾牌互相撞击的声音。

第一炮兵师到底还是迟到了!当炮兵战士和他们心爱的火炮终于摆脱拐弯抹角的山洞之后他们足足比总攻起时间晚了一个钟头。

作为战场总指挥的斯坦贝维尔公爵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嘱咐炮兵将军要在半个小时以内按照炮火演示图例上的布置设好炮位。塔里同样没说什么他在面见长官之后就回到自己的部队。炮兵战士已经开始架设火炮他们不用指挥官催命似的催。

以往。塔里会检查每一座处于射击待命状态的火炮可是今天他从自己的指挥岗位上偷偷溜到一个没人地地方。然后……菲欧拉把炮兵将军的反常全都看在眼里她还看见……一向满面春风的塔冯苏霍伊将军扶着一块石头像孩子那样哭泣。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大抵是天底下最能坏事地母性心理在作怪。菲欧拉轻手轻脚地走近一直被她讨厌、被她误解的炮兵将军她在向他张开怀抱的时候的确有些犹豫可她最后还是抱住男人地脊背她有些吃惊倒不是惊异于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男人的背脊又宽又大反而给她一种完全被包容的心绪。

塔里惊恐地回转身他已摸出火枪眼里竟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走开!”

菲欧拉倔强地摇了摇头:

“要我走开也可以但你得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塔里吸了吸鼻子又抹掉淌了一脸的眼泪:

“什么都没生!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这是命令!”

菲欧拉打量着未婚夫的眸子真奇怪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他作未婚夫的呢?好像就是她在看过父亲遗书以后的事情。

“我听说……今天早上你收到一封来自灰熊要塞的家信?”

塔里点了点头“是的是家里的来信。”

菲欧拉眨了眨湖蓝色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像个男人好不好?”

塔里喘了喘又端起烟斗猛吸了两口可他在吸到一嘴苦辣的渣漳以后才现烟斗里根本就没有烟叶。

“是我的父亲……”苏霍伊子爵终于叹了一口气他别开头似乎是在聆听浓雾里传来的撕杀的声音。“我的父亲去世了!他本来是想赶在德国鬼子侵入家族领地之前视察一遍地方上的防御工事可是……他一直不听劝!我跟他说过许多次!他有心脏病不能喝酒、不能吸烟、不能彻夜不眠可他……”

塔里说不下去了菲欧拉用柔软的指头掩住他的嘴。

“抱歉……”

望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女人塔里只得摇了摇头“该道歉的人是我我不该让悲愤控制情绪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菲欧拉摇了摇头“咱们是同病相怜在得知父亲牺牲的消息时我也是用了好几天的时间调整心情。”

塔里抿着嘴他和她的确是同病相怜。

菲欧拉望着男人的眼睛呆站了一会儿她突然摘掉头上的菱形军帽又摘掉了束紧头的卡子。几乎是立刻一抹耀眼的黄金般的彩光映入炮兵将军地眼帘。塔里的手掌下意识地抚上女人的长他极为震惊!即使他知道自己面对地是一名女子。可只有这一刻他才清醒地认识到这位仿若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女子有多么动人。

“说说!你对生活有过怎样地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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