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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 / 2)

 泰坦穹苍下的月光是由颗粒组成的像极了金沙银粉熠熠地洒在大地上。温婉的月光使年轻战士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一眨眼便看到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从头顶劈落。战士想动动手里的刀可他突然意识到手臂已经不在了。于是他大睁着眼仔细琢磨今晚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好美好亮!

当体外充盈鲜血人们才知它是热的。南风将暗红色的血液幻化为充满腥臭味的空气撕杀着的人群呼吸着掺和血液的气体然后不懈地为这末暗红填注更浓烈的气息。

潘尼蒂哥隆很奇怪彭西勒将军被绑在木桩上的时候仍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可当他将十二区总司令解救下来的时候这位近卫军上将竟像残瘴的老人一般瘫软在地。

预备役上尉将他的指挥官拖上马背但西方来的敌人自然不会让他称心如意这些蛆虫一样的家伙仗着人多势众围堵冲锋而来的骑士尽管学员兵动的冲锋令他们措手不及可在这些年轻的泰坦战士看来漫山遍野、受眼的地方全都是敌人!

说实在的潘尼并不清楚自己和身后那几名同学是怎样杀出战场的他的战马还驮着一位光屁股的将军本来跑得就很慢可潘尼却幸运地冲出来了!这事真是天晓得不过看在光明神的份儿上至少他仍在呼吸。

敌人的追兵尾随一小撮脱离战场的骑士一直追到那处深涧才放弃。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潘尼确实是位前途无量地战地指挥官。因为他在冲锋之前就派出两名战士守护那座木桩搭起来的渡桥。当他和那些所剩不多的学员冲过渡桥之后两名战士将桥桩推下深涧。

潘尼在跑出敌人地弓箭射程之后才停了下来他压根儿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卡封堡。可现在他活下来了他要仔细打算打算。

“向西还是向北?”

浑身浴血的战士们不禁面面相觑。向西会遭遇敌人地包围向北是一条大河近卫军已从最后的口岸撤离他们要怎么过去?

潘尼咽了一口血沫儿这东西一点都不解渴。预备役上尉四下打量了一番。他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那是什么?”一位战士指着一处若隐若现的火光。

火光越来越亮就在山岭与河谷平原交界的地方。

潘尼蒂哥隆笑了他笑得像孩子一样。

妥斯拉克是个头脑简单的猎人他选择了一种最为有效、最为直观地路引。这位精力充沛的猎手砍伐了一些干燥的松树然后又用山藤把树干捆成一个箭头的形状。松木箭头在浓暗的深夜燃起烈火它所指示的方向就是生的希望。

学员兵在肖伯河谷的一处浅水湾与猎人汇合战士们早就知道这个彪形大汉不会丢下他们不管。

在这之前妥斯拉克已用最快的度制造了一具结实的木筏这种事根本难不倒他。他笑嘻嘻地向预备役上尉打招呼还说。他为战士们准备了一艘吃水极重地渡轮。

潘尼用最热烈的拥抱回应简单的猎人说实话他在看到那艘“渡轮“时就落下眼泪。谁都不想在生时离开这个世界尽管大无畏地牺牲是顺理成章的军人传统可一旦摆脱了弓箭与刀枪的威胁最顽强的军人也会变得异常脆弱。潘尼朝周围地小骑士比了比。他哭着对猎人说“朋友我是罪人!”

妥斯拉克数了数“九个?只有九个!”

潘尼将昏迷不醒的彭西勒将军抱放到木筏上然后他才冲猎人点了点头。

妥斯拉克望了望河岸森林里的火光那是敌人的追兵他们就要绕过来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再说只剩九个又怎样?他们不是都在吗?就在这里!英雄的位置。“猎人边说边拍了拍胸口他那巨大的拳头把胸膛擂得震天响。潘尼苦笑着摇头“咱们走吧……”

猎人拨动滑桨木筏顺水而下很快便抵达布塞巴克渡口。渡口已经燃成一座大火炉恢弘的火势映得月光也变成红色。渡口的老调度官就在火场附近老人看到了顺水而下的木筏他朝船上的战士挥了挥手不过他不会走因为这是他的布塞巴克渡口。

肖伯河两岸灯火辉煌那是敌我双方的营地在静夜中显露的光彩不过泰坦一方是在放火烧营尽管渡口已经焚毁可敌人很快就要过来守护河流对岸的近卫军又要撤退了。这令目睹一切的预备役上尉一个劲儿地摇头。他不明白帝**部为什么在面临入侵的时候表现得这么软弱?

时间已经是教历8oo年的6月3o日。盛夏的光景在深夜变得极为单调空气中充斥燥热的气息。那种令人口唇干裂的气息实在不敢恭维而巨大的杰布灵要塞就在炙热的煎熬中继续守卫着眼前这方沉寂的土地。

土地上田园密布许久……到底是多久没人记得杰布灵要塞始终没有遭遇敌人但这次不同了敌人就要攻过肖伯河。肖伯河是一道天然屏障它用充沛的水量灌溉着宾狄尔省极其下游地区的都林斯平原。

人们从河中引水建立沟渠人们也希冀大河能够阻挡侵略者带来的灾祸。

杰布灵要塞与河流之间只有几十公里的直线距离这段道路上再也没有近卫军的据点有的只是古老宁静的村落和一个繁华的市镇。市镇名叫埃尔茨以盛产原汁酒浆闻名这片地方。走在市镇上古典罗曼风情的民居就会散一种浓郁的苦艾香若是真正的好酒之徒还会在这种甘香地氛围中找到啤酒花的味道。

埃尔茨镇出产四种不同的啤酒。分属于四位男爵地酒庄这里有黑啤酒、纯麦啤酒、燕麦酒还有用德意斯人的工艺制造地生啤酒。若说近卫军战士们的最爱。要属霍穆辛男爵家出产的纯麦啤酒。在3o号这天晚上男爵家的家长命令仆人将窖藏的啤酒全都搬进军营。他知道帝国地军人在这个时候最需要酒精。

宾第根省泰坦帝国第十七军区的驻防地守护市镇的士兵已经得到十二区的噩耗。四万名将士全军覆没?这到底代表什么?

战士们喝啤酒就着烤过的花生和为数不

多的肉脯。他们都说十二区的兄弟是好样的。米明神会用天堂里最美丽的天使去迎接勇士们的英灵。不过也有地战士对目前的境况很担心侵略者势力雄厚谁也说不清明天会生什么样的事情。

喝到最后战士们都些微地醺意他们一致改变言辞并用此起彼伏的音浪向远处的河岸高声叫喊。“狗崽子们!洗净脖子!快点来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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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的说“别在肖伯河里洗澡!里面地鳄鱼对你们的骚裤裆最敏感!”

然后士兵们就笑像过节一样。但他们的指挥官已经不耐烦了这名近卫军师长撇开酒壶招兵唤马。说是要去附近转转。

战士们轰燃应诺他们很快就集合完毕。市镇的居民都被冒失的军人惊醒了为数不多的男人大着胆子打开窗。他们想要一看究竟可家里的女人却吹熄灯火。说什么赶在军人撤离之前逃到杰布灵要塞的后面或者向北逃到斯坦贝维尔家族控制的黑森林。

一队又一队的骑兵弛出小镇他们打算到河岸附近搜捕那些妄图跨越河流的探子。一个月以来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干。不过今天晚上有些特殊战士们擎着火把排着整齐的队形在田野上呼啸而过乍一看就像围猎一样壮观。

暮色为壮阔的田野披上昏暗洁净的外衣星光随着月光的流转不断变换方向时而聚在啤酒花藤的栅栏上时而在点缀无数波纹的河道上迅消散。

河岸旁的萤火虫在准备繁殖的盛会它们点起各自的小灯笼像游离的魂魄一样上下翻飞。有些不知就里的小家伙为了追寻配偶飞到河面上河水的反光令它们产生错觉疲倦的小虫就停落在水面上结果一股水波便带走了它们点亮的微光。

妥斯拉克冒冒失失地爬上岸边的一处河堤结果他与招摇过市的近卫军骑兵撞在一起。士兵们像现新大6一样将倒霉的猎人围了起来这些好勇斗狠的战士的眼睛闪烁着猎人熟悉的光芒那是野兽才会拥有的眼光。

“我从卡封堡来……我从卡封堡来!”猎人边说边将身上的弓箭和刀具抛到地上。

包围妥斯拉克的骑兵并没言语他们仍用那种目光打量着不好好呆在家里睡觉的年轻猎户。不过当然士兵们觉得这个家伙更像敌人的密探。他说他从卡封堡来战士们就更加恼火因为从卡封堡来过来的只有敌人。

“我载回了一位近卫军将军!他是十二军区的司令长官!”妥斯拉克没有阻止那位往他身上套绳索的士兵。

“你说什么?”骑兵们的指挥官终于赶了过来。

“我的木筏……”猎人指了指河堤下面“我的木筏上载着一位近卫军将军他流了很多血还没醒过来。”

“去看看!”师长向他手下的军人示意了一下立刻便有一小队骑兵弛下河堤。河岸上的人很快便听到战友从河堤那边出的惊呼声可等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不算那位赤身**的老人木筏上还“堆积”着十名年轻的近卫军士兵。他们睡得很熟连骑兵的马蹄也无法将他们惊醒。

十七军区的战士不想惊醒酣睡的战友他们只是用火把照亮了木筏和战友的面孔。河水推动木筏轻轻摆荡水流从木桩间的缝隙渗到小筏上染湿了睡着的人。经历过生死苦战的士兵完全不成*人形他们交叠睡成一团的样子就像一座尸山。河水冲刷着他们的铠甲浓郁地血色很快便在火光的映衬下消散无形。

潘尼蒂哥隆猛然惊醒他感到身上包裹的军旗动了一动。这名预备圣骑士地反应仍是那样迅。他大睁着眼向那个打算抢夺军旗的家伙猛击了一拳。木筏上地战士立刻被巨大的声响唤醒了他们在第一时间拔出紧握在手的刀剑。

火光将战士们愤怒的面孔映得通红。那名被揍了一拳的士兵连忙退回他地阵营。十七军区的骑兵师长赶了过来他知道帝国的勇士们还没搞清状况。

“欢迎十二区的兄弟!”近卫军师长跳下战马。他向不明就里的勇士们立正敬礼。“我很荣幸地告诉你们你们已经达到帝国近卫军最后的防线!”

大概是凌晨的时候第十二军区司令长官和仅存的十名勇士的到来传遍了整个河套平原。天还未亮沿途的近卫军营地纷纷打破战时灯火管制令他们为英雄地回归燃起巨大的篝火。篝火照亮了原野上无数的营盘。

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将醒了过来他是被兵器撞击盾牌地声响吵醒的这位将军抓住预备役上尉的手臂“咱们在哪?地狱吗?”

潘尼蒂哥隆笑了起来他掀起大篷车的卷帘结果四周地欢呼更炙烈了。

“不将军咱们这是在天堂!”

彭西勒呆愣半晌他突然说“我的战士们也在这里吗?”

潘尼蒂哥隆笑不出了他只得冲大篷车外努了努嘴。“是的将军一个都不少!您的战士们都在!”

彭西勒点了点头这种说法的确令他好过一些。他看了看自己身上。不知是谁为他披上一件军装近卫军上将张了张嘴他想谢谢这个好心人因为他可不想光着屁股见阿兰。

近卫军统帅冯休依特阿兰带领他能召集的全部军官在杰布灵要塞的堡门前排成一座方阵。老元帅顶着烈日站在最前面。他远远看到大篷车卷起的烟尘然后便向手下的传令官指点了一番。

当军用大篷车接近堡垒大门的时候整座要塞似乎颤动起来那是无数号手吹奏凯旋乐的声响。满头银的老元帅亲自将十二军区司令长官扶下车但彭西勒粗鲁地推开阿兰。

阿兰有些不自在但他能够理解这位勇将的心情。近卫军统帅违反了军阶限制他主动向一位上将立正敬礼可阿兰没想到他换来的只是彭西勒的拳头。

老将军的拳头很重他在卡封堡的时候曾用这双拳头把一好几个狗崽子打下城墙。阿兰尝到了那种滋味他像布袋一样飞了出去将一股鼻血和一颗碎牙留在天上。

四周的军官都很紧张他们像统帅跌倒的地方冲了过去但阿兰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并将那些打算搀扶他的军人踢到一边。

“这一拳是为十二军区死难的将士!”彭西勒上将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最高统帅。

阿兰吸了吸鼻子他的脑袋仍在嗡嗡做响。“很好!谢谢!那么……接下来呢?”

彭西勒将军的面容肃穆起来他朝帝**人的领袖立正敬礼就向从前那样。

“近卫军第十二军区总司令彭西勒多涅尼斯向您报告!我部四万余名官兵力战至死在河谷渡口地区阻击敌人长达二十七天。我想……我部已经完成军部交托的使命”

银狐阿兰想对方还以军礼然后还像彭西勒将军招了招手。

“我知道十二军区的将士完成了使命。你……老朋友!你过来……”

彭西勒将军走了过来阿兰没再说什么他只是仅仅抱住这名勇猛顽强的将军。

杰布灵要塞上竖满颜色亮丽的军旗每面旗帜都代表一个动人心魄的战斗故事。在把来自敌占区的英雄安顿好之后阿兰亲自将残破的十二军区犀角旗挂在要塞了望台最显眼的位置上然后便落寂地回到他在堡垒中的那所小房间。

作为神圣泰坦帝国八十万近卫军的最高统帅我们可以认为冯休依特阿兰的一言一行足以影响许多人的命运。但就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老人来讲银狐阿兰的日常生活只能用朴素简单来形容。

3o号这天阿兰是在凌晨被唤醒地。他得知十二军区司令在敌人的围困中幸免于难。然后他便安排了一些接应方面的事情还嘱咐要塞里地裁缝赶制一件上将制服。在这之后阿兰用了一些早点。出奇的、甚至是非常离谱地!滴酒不沾的近卫军元帅在早晨就喝掉一大杯冰镇过的红酒。红酒是要塞里随处可见的那种。可谁都不知道元帅为什么会这样。

再后来在彭西勒将军一行人还未到的时候。阿兰丢开作战部地大小官员他独自在要塞里的教堂呆坐了半晌。也许他在祈祷也许他在告解可不管怎么说他要为近卫军四万名将士的死难背负责任。虽然他在之后会将一切恶果加诸在敌人身上。可他所做的牺牲并不能经受良知的考验。

最后……当要塞又一次恢复平寂的时候阿兰还是没有回到他的指挥中心他打算给自己放一天假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考虑许多事情。

在堡垒靠北一侧的小角落近卫军元帅的起居室紧挨着军事情报局的战场测控中心。室内地石壁并不能很好地隔绝音量不过老人喜欢那种杂乱沉闷的声响反正他睡不塌实在辗转反侧的时候他就把耳朵贴在石壁上倾听室外地脚步、军官们的低语。若是他运气好还能听到一些熟悉的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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