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安然张张自己的小嘴巴,又无奈地闭上。
她更无语了。
谁能想到她还会变成只普通小鸟哇。
这跟没有化型的百灵有什么差别?
不,仔细想想,简直比百灵还要惨上那么一点。
好歹百灵还能够说话呢,她都不能说话。
安然郁闷地摊倒在晏梵的手当中,是暂时什么声音也不想发出了。
就连一开始想要跟晏梵搭话,套出点什么信息的心思也没有了。
她便这般任由晏梵抓着带回了他的住所。
晏梵的住所并不像安然想象当中那样,像四处流浪的人随意找的破败地方,而是一小栋正儿八经的泥土房。
与破庙破桥洞等地方比起来,这小泥土房可好太多了。
但看这样子,也像是原先住的人家废弃了这房子,转而由晏梵看中,占了的模样。
不过,这也不太关安然的事情。
就晏梵的性子来看,他不杀了这房子的主人强行占有房子已经很好了。
房内布置简陋,就是一张几块木板搭起来的床,一个发白褪色的衣橱,再是基本的四角方桌和几把椅子。
桌面上倒扣着的茶杯布着细细密密的裂痕,还有的杯沿上有着大小不一的缺口。
晏梵拉出一把椅子坐下。
那椅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扭声,终究是承受住了晏梵的身体。
一切都老旧破败得不能再旧了,似乎是到了能够勉强使用的最低线。
然而,晏梵却泰然自若,没有丝毫不适的神情。
屋子里的空气也并未被惯常会有的灰尘堆积而散发的陈腐气息,反而是清新好闻的淡淡皂角香。..
这层皂角香虽不名贵,却给这屋子敷上了一层人家住着的烟火气。
温馨而暖融。
于是这屋里简陋的摆设也都不是不可忍受了。
真是看不出来,晏梵还能把家里打扫得这么温馨和井井有条呢。
尽管家里本来就没什么好打理的。
可从这屋子给她的感觉,完全无法想象住在这里面的人,会是一个身怀邪骨的罪恶之人。
简直就是人不可貌相。
安然在心中感慨几声。
她正感慨着呢,就发现自己感慨的对象把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晏梵坐在动一动就会嘎吱乱响仿佛要散架的椅子上,愣是把身形保持住了,稳稳的,没让椅子有任何机会发出声响。
他抬着手臂,手握成拳,放在桌子上,而拳头的中心,则是化作小鸟身的安然。
晏梵的掌心原是冰冷冷的,好似里头流的血液也是淬了冰块,但因着握了安然这么久时间,手心也被染了些暖意。
他没有松手,只是不带太多感情地望着手里的安然。
许是这回来的一路上,安然都乖巧地不挣扎不作妖,让晏梵也觉得略有些诧异,他开口,嗓音有点脆脆的凉意,竟不似少年会有的,「说话。」
安然闻言,很想翻个白眼给他。
她早在被抓的时候就说了,他倒是能听懂理她呀。
她现在这小鸟样,说什么话呢。
说鸟语么?
安然的白眼呈现在晏梵这儿,便是面前的小鸟眼珠子忽地覆上了一层白白的薄膜,看起来就是这鸟要命不久矣晕厥过去的虚弱模样。
尽管很快这薄膜又消失了,但晏梵还有放松了些力道。
他不再整个把安然包裹在手心当中,而是拎起安然的两只翅膀,轻轻地揪在了一块。
安然颇有一种双手被反剪抬高的束缚感。
略累了点。
「不理我?」晏梵磨了磨后槽牙,动作虽是轻柔,却威胁性地扯了扯安然的小翅膀。
一缕黑雾从他的指尖溢出,迅速缠绕上她的翅膀根部。
安然霎时就有一股针扎般的痛感。
同时又感觉好像有什么虫子正扭动着要挤进她的身体。
她扭头看去,可不是嘛,那黑雾正锲而不舍地要钻过她毛茸茸的羽毛,进入皮肉呢。
安然没好气地用力一啄。
还别说,这黑雾还真像条小虫子一样被她啄了出来。
她把黑雾往空中一甩,那一缕黑线般的雾便慌忙逃向晏梵那边。
晏梵好笑地看着这缕在安然嘴下落败的黑雾,一手挥散了它。
既是连只鸟都搞不定,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安然耳边掠过一声短暂的惨叫。
她一下打起了精神。
这黑雾还是有生命的么?
不待她细想,头上的巨大压力便不由得她不将注意力放了开去。
晏梵一手揪着她的小毛翅膀,另一手则是捏着她的头。
手上力道不断加大,好似要把她的头捏爆。
安然小小的脑壳有点发晕,发懵。
眼里全是晏梵那张艳丽又冰冷的脸。
「再不说话,就捏碎你。」
他的话轻飘飘的,却是十足十的狠。
安然意识到晏梵这回是动真格的,就算自己无法发出人声,也不得不吱一吱了。
她叽喳叽喳发出几声鸟鸣。
头上力道未变,还有加重的趋势。
晏梵冷笑,「敷衍我。」
安然的眼睛是一阵黑一阵白,快要看不清晏梵的面容了。
她又叫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