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几下,温斐然勉勉强强清醒了一些,他半眯着眼,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的轮廓,伴着皎洁月光,分外朦胧。
眼前人指尖微凉,他握住几根,强撑着说出字句来,「送,无垠,回去。」
都这样了还对马心心念念,他跟无垠的感情还真是进展飞速。
安然抽出手指,扶着半昏迷的温斐然起来。
「无垠。」她叫了一声。
在温斐然这儿乖顺的无垠,对着她却多了几分气性,它马蹄踏着地面,鼻子里喷出一口重重的气。
安然有些无奈,无垠不配合,她又不可能抛下它,这可怎么办?
她尝试着柔着声线跟无垠讲道理,「无垠,你看他昏迷了需要休息,你乖乖跟我回去好不好?」
无垠调转身子,拿屁股对着她,马尾一甩一甩的,高傲无比。
安然好无奈。
温斐然整个人都倒在了她身上,紧闭着双眼,是失去意识的样子。
掌心附上他的额头,安然感觉到手下的身子微微一颤。
她缩回手,可能是手太凉冰到他了吧。
安然回味着刚刚的触感,他貌似有些低热。
总归是身子虚,夜里又受了凉,不好好休息才这样的。
她咬牙,心里也有几分火气,枉她还想跟这匹马培养感情呢,人家压根就不赏她这个面子。
好吧,从某一个方面来讲也可以说是无垠对原主的忠诚?
「是,我确实不是你真正的主人。」安然对着无垠的屁股道,「可你发脾气能不能看看情况?」
她戳戳温斐然冰凉凉的小脸蛋,「你看他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迁就一下?」
「他昏迷之前还不忘让我送你回去诶。」
似乎是这话打动了无垠,它马尾停止了甩动,慢慢转过身来。
水亮亮的大眼睛瞅了安然一眼,它迈着高贵的步子,自动朝马厩那里走去。
总算是把这祖宗说动了。
安然松一口气,扶着温斐然跟在无垠后头。
走到一半,她发现不对劲了。
无垠根本就没想着要回隔间,它往温斐然的住处走去了。
也许是无垠要她先把温斐然安顿好,才肯放心地进去?
安然揣测它的意思,把温斐然放到大通铺上。
就在她打算把门带出来时,后背却被无垠顶了一下。
安然一个趔趄,差点没扑倒。
她揉揉后背,莫名其妙地看向无垠。
无垠扬扬头,哼了一声。
「怎么,你还要我待在这里吗?」安然问。
无垠耳朵抖了抖。
这也太通人性了吧。
但她决计是不能在这儿待一夜的,若是明日让人看到她从温斐然这里出来,那误会可就大发了。
安然好声好气,「我先把你送回隔间,再过来照顾他好不好?」
她想得好好的,等她把无垠锁回隔间,谁知道她有没有待在温斐然这儿?
要留还是要走,还不是看她自己。
岂料无垠一动不动,把门堵得严严实实,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是在嘲笑她太过天真。
这马真的不是要成精了吗?
无垠其实是一只妖吧。
安然郁闷得一口气憋在心里。
眼看无垠又要顶过来,她忙后退几步回到房间,「行行行,我待着还不成嘛。」
安然坐到温斐然身边,扭头去看忠诚地守在门边的无垠。
这下好了,她脱身不得,得既看着门口的无垠,又看着门里的温斐然。
这都什么事啊。
安然只好支着胳膊肘看躺着的温斐然。
看着看着,她就睡了过去。
安然再醒来是因为脸砸到了床铺被砸醒了。
她「嘶」了一声,揉揉脸蛋,一转眼就对上了温斐然的视线。
他裹在棉被里,原本苍白的脸多了些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有几分脆弱。
许是天边灰白朦胧,外面晨露冰凉,这一切都加深了安然对寒意的感知,温斐然眼眸里的光便显得既清又冷。
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讷讷一句,「你醒了?」
温斐然没有搭理她,他只是挣扎着从铺子上下来,半路摇摇晃晃,安然下意识就搭了一把手。
他坚定地推开了她,虽然来自病人的力道并不大,安然仍然顺着这力道后退了两步。
温斐然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安然想起守着的无垠,忙跟上去。
大开的门外边,无垠的身影还在,只是它身上落了一层露珠,毛发都湿漉漉的。
温斐然伸手摸摸无垠的头,把它牵回了马厩。
安然正要跟上去,转念一想,这天都快亮了,她待在这儿被人发现可不合适。
再说了,她过来的目的是为了跟无垠亲近些,现下也达不到这个目的,再留着也没用。
快溜快溜,回去还能补个觉呢。
就在她打算悄***溜走的时候,前头温斐然脚步一顿。
「大小姐想要跟无垠亲近起来吗?」
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