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秋这也太厉害了吧。
仿佛猜到安然心中所想,念秋上前,“请郡主对比两条帕子。
“以及,看看您那条帕子的左下角。”
安然将帕子们叠在一起依次看过去。
这两条帕子的料子是一模一样。
但比起其他部分,她绣的那一条左下角偏厚,已经被人用小剪子挑开了,是双层的料子。
翻开,里面正正用白线绣了一团。
仔细一看,是一个“钰”字。
这皇宫里,除了顾辰钰,还有谁的名字里是敢带“钰”的?
但如果不是念秋发现,她和忍冬恐怕也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实在过于隐蔽了。
安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只能干巴巴地夸念秋。
“你真是,心细如发。”
“郡主。”念秋低眉顺眼,“奴婢不敢妄加揣测,只想请教郡主,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安然感叹。
念秋的性子就是这点好,事事都以她为先。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尽量把两张帕子绣得像一些吧。”
她想想自己那惨不忍睹的绣艺,丧气道,“算了,别太难为你了。”
“往里面加些相似的东西进去就行。”
念秋满脸凝重地将帕子交给忍冬。
忍冬兴高采烈地要把帕子收回怀里,一扯却没扯动。
顺着看过去,另一端还被念秋死死握着。
她不解地看着念秋,“是还没修好吗?”
念秋握住她的手,“忍冬,郡主待你我极好,你万不可没有脑子做出伤害郡主的事情来。”
忍冬莫名其妙,“我没有啊。”
念秋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手上握得越发紧,“真的没有吗?”
“我真······”
久远的记忆画面一闪而过,忍冬欲要否定的话在嘴边打转,却说不出来了。
念秋见她迟疑,心下笃定,语气咄咄,“忍冬,不能伤害郡主。”
忍冬被念秋和回忆逼得难受,烦躁地挥开她的手。
“哎呀知道了,你无缘无故地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她把帕子揣进怀里,转头跑走。
迎面撞上正走过来的赵落苏,她躲闪不及,一个屁股蹲摔在地上,帕子也随着飘落在一旁。
“贵妃娘娘恕罪。”
忍冬头也不抬,爬过去捡起帕子团吧团吧塞进袖子,急匆匆起身走了。
“哎。”
赵落苏伸出手,唤不回忍冬,无奈摇头。
黎旸看着忍冬的背影,“她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郡主竟也一直纵容着。”
赵落苏宽容地笑笑。
“毕竟在小然最孤独无助的那些年,是她陪着小然度过的,单这一点,就弥足珍贵。”
念秋走过来对她行礼,“贵妃娘娘。”
她道,“做你的事去吧,不必通传了。”
跨进房间,安然正在摆弄着什么东西,见她来了,手下意识地往后一藏。
“赵姨。”
安然神色有些不自然,“您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赵落苏看向安然身后,“小然有赵姨不能知道的小秘密了?”
她的目光极具穿透力,带着打趣调侃的笑容。
安然索性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把帕子往前拉开。
反正赵姨肯定不知道这条帕子的事情。
若是她扭扭捏捏,反而欲盖弥彰惹人注意,指不定赵姨到时候就去查了。
“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绣了条帕子。”
“呦。”赵落苏惊讶捂嘴,“小然都会绣帕子了?”
“让赵姨看看。”
她接过来正反翻着看,“看着跟忍冬那条有些像。”
啊这,赵姨的眼睛也这么毒的吗?
安然装作不经意地问,“赵姨您还看过忍冬绣的帕子?”
赵落苏笑笑,倒是没有怀疑的神色。
她把帕子还给安然。
“刚来的时候把她撞到了,帕子掉在地上,我就瞟了一眼。”
安然咧嘴笑着解释,“我就是跟忍冬学的。”
“话说。”赵落苏正经起来,“你怎么突然想着要绣帕子了?”
“我记得你以前对女工可是不屑一顾。”
她问,“你这帕子是不是绣给质子的?”
安然立即摆手,“这帕子不是绣给他的,我就是绣着玩玩。”
赵落苏不信,“我可听说了前阵子的事情,你为了给他请太医,都闹到皇后和三皇子那里去了。”
她苦口婆心,“小然,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你和他,是不可能的。”
安然眼见赵落苏误会,随口解释,“您放心吧,我对姬清晗没动真感情。”
“我请太医只是为了保住他的命。”
“一个质子死在我宫里,怎么样影响都不好。”
赵落苏看她坦然大方,挑不出错来,却还是不放心。
“真的?”
她斜着眼瞄安然。
“真的。”
安然顺着赵落苏的话说,一派自在轻松的样子,口吻理所当然。
“不是您说的嘛,可以找个男人玩玩。”
“我也早就跟您说过了,闲来无事逗着他解闷罢了。”
她好笑地说:“我若喜欢上他,不就是喜欢上我的杀父仇人吗?”
安然再次强调,“此事绝无可能。”
她都没有情丝,喜欢人是不可能的。
经她再三保证,赵落苏这才安心了。
她拉过安然的手,叮嘱道,“即使这样,你也要多个心眼,我怕他想要利用你。”
安然满怀傲气和自信,“赵姨,这世界上能利用我的男人还没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