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定睛一看,还真是。
“原来簪子是被你捡去了。”
她伸长胳膊要去拿,奈何顾辰钰长得人高马大,跟玩似的吊着她,她总也拿不到。
顾辰钰转动木簪,“这簪子甚合哥哥心意,妹妹给哥哥留个念想可好?”
“不好!”
安然急切地说:“它对我很重要,你还给我。”
“那就要看妹妹怎么做了。”
话落,他一掌按住安然的肩膀,将簪子牢牢握在手里。
“怎样才能将帕子绣得更好,就要妹妹多多发挥聪明才智了。”
安然无奈之下回到宫里,托着脸,盯着桌子上静静躺着的手帕,不知道第多少次发出了惆怅的叹息。
顾辰钰还要精品。
这也太为难她了。
天道怜悯地看着自家向来没有烦恼的女鹅为了一条帕子长吁短叹。
“总有办法的。”他安慰她。
安然把忍冬唤了进来。
“小忍冬,你的帕子绣得怎么样了?”
忍冬想了想,“还差一点。”
她跑过去取了绣绷给安然。
安然端详它许久,心头思绪闪过几个来回,才忍住要把它撕裂的冲动。
绣得太精细了她做不到哇呜呜。
她挤出笑来,“挺好看的,小忍冬要努力绣哦。”
忍冬不好意思地谦虚,“其实念秋的女工才是最好的,我就一般般。”
那她岂不是远远没达到一般般的水平?
安然的苦瓜脸已经要藏不住了。
她打发了忍冬,把天道抱在怀里使劲薅。
“怎么办?我绣不好了。”
“这下怎么拿回簪子?要死了。”
天道忍受着安然狂躁的手法,眼睛都被扯得眯成了一条线。
“女鹅,你要不找念秋帮忙吧,反正是你绣的,让她修改一下,又没关系。”
安然停下手,“说的有道理。”
她又打起精神把念秋叫了过来。
将帕子塞到念秋手里,安然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念秋你帮我修一修吧,我真搞不来。”
念秋当然不会拒绝,在她离去之时,安然又叮嘱。
“你小心一些别被忍冬看到,忍冬什么时候绣好,你也什么时候修好。”
念秋一并应下。
姬清晗这几天有些焦躁。
不是给他绣的帕子么?
不是已经绣好了么?
为什么,这么久还不给他?
为什么,他会在念秋手里看到它?
他掩盖不住的急躁连安然也感受到了。
在注意到姬清晗再次偷偷瞥向她的胸口和手腕时,安然问他,“怎么了?”
他张开嘴,一抿安然抹好的口脂,“没什么。”
“约莫是这几夜没睡好,心神涣散了。”
“是吗?”
安然拍拍他的肩膀,“少君稍等。”
她回房取来月季花。
那花用清水养着,过了几日还不曾有衰败的迹象,反而开得愈加艳丽。
“这花的香气有安神的功效,少君兴许能睡得好些。”
而姬清晗在看到月季花的瞬间,心中陡然生出危机感。
看着安然温柔地侍弄它,眼里含笑,他尽力压下心头的不舒服。
“我不曾听闻月季花香可以安神,这是哪里来的?”
安然揉了揉花瓣,手指合拢兜了一点水浇在上面。
虽然送它的主人拿簪子威胁她,但花是好花。
“别人送的。”
她不欲多说,擦干净手,“少君好好休息,本郡主先走了。”
姬清晗面对合上的房门,用力砸了下桌子。
忍冬正在守夜,打完哈欠,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脸。
她惊恐后退,磕到石墩子差点跌倒,被百川伸手捞住。
平复呼吸,她打了一下百川的手臂。
“你干嘛?大半夜的神出鬼没很吓人的好不好?”
百川孔武有力的手臂仿佛碰到烧红的木炭一般迅疾收回。
他一反常态没有跟她呛声,只是低低地说:
“主子想见你。”
居然没杠她几句?
不正常。
忍冬指着他鼻子,“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心亏了。”
百川扭过头去,脾气好得出人意料,“没有。”
她不依不饶,“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你快去见主子吧。”他语气竟有种求饶的意味在。
忍冬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便打算去侧殿。
刚一动脚踝,她“嘶”了一下。
“怎么了?”百川问。
“方才磕到了,有些痛。”
“严不严重?你现在还能走路吗?要不要我扶你?”他急切地问。
忍冬听着他一连串的问题,没有说话。
百川没听到忍冬的回答,更急了,“是痛到说不了话了吗?”
他蹲下身就要去看她的脚。
忍冬连忙往后挪了一步。
“不是,伤是小伤。”
“就是——”
她古怪地说:“你的关心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百川蹲在地上僵住了,沉默半晌,他站起身,“走吧。”
忍冬也觉得此时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点头,“嗯。”
她一瘸一拐地进入侧殿。
姬清晗坐在桌前,盯着开得正艳的蓝紫色月季,表情阴沉沉的。
大事不妙啊,姬清晗这是被谁惹到了?
她小声叫,“八皇子。”
“帕子是怎么回事?”
“你说那帕子是绣给我的,为何会在念秋手上?”
“啥?”
忍冬脑袋空白。
“念秋啥时候在绣帕子,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