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夜罗刹的案宗确实写此人身长不过三尺,身形类孩童,举止言行却如成年男子。”
照顾阳景所说,那还真是误会顾北云了。
“民女之前没注意过,对了,殿下怎么会想起来这边。”
顾阳景深墨色的眼眸盯着眼前之人,眼底里闪过一抹异样情愫。
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来了这里,原本是听闻附近山郊夜罗宗秘所今日有秘会,秘会上还有不少当朝官员,因此和带人出来一探究竟。
可是马车行走到这山头附近就不肯走了,自己还鬼使神差地就想上山来看看。
难道……这便是世人常说的缘分二字嘛。
彼时的沈莺莺天眼还没关,还能看见顾阳景背后那一团又一团的鬼火,鬼火不间断闪烁,好似都非常兴奋。
这下沈莺莺明白了缘由:感情是顾阳景身上缠着的那些鬼怪们,也想凑热闹,看看本仙和夜罗刹世纪对决的场面!
害。万物本性都爱凑热闹,这就是做了厉鬼也不例外。
“殿下是步行还是坐马车过来的。”
“马车,不过在山下。”
他自己恍恍惚惚中扔下下属,跑到山上来看景了。等到意识清醒的时候,刚好见这位女玄探和一人在缠斗。
想来之前也有好几次,莫名地就走到了这位女玄探所在的地方。难道世间真有所谓的月老牵缘?
这也太离奇了吧。无神论者顾阳景的心底里闪过了一丝丝动摇。但不知为何,这样的神怪言说,他居然还不觉得排斥。
顾阳景哪里会想到,他心底里的月老:其实是一群爱凑热闹的厉鬼呢!
“那殿下还有何事吗?没事民女就先行告退了。”沈莺莺说完往后退了几步,准备登云履一发力,猛地就跑路。
顾阳景神色不改,眉眼微微一抬,用最淡然的语调说最“狠”的话:“云玄探要觉得夜罗刹这具尸体,该由本督背着下山送到三法司面前的话,那云玄探就先行一步吧。”
沈莺莺:……
妈的死太监!
“民女明白了,那民女来背。”说完,走到了夜罗刹的尸首旁,蹲下身子,准备将这半人半魔的尸体背起来。
没想到刚背起来,又立马将其甩在了地上。
“呕——”沈莺莺顿感头晕,不断干呕。
不行,这家伙杀的人太多了,画面太美本仙实在不敢看!
顾阳景一双凤眼隐隐含着笑意,明知故问道:“怎么,云玄探不舒服?”
“……”
半晌,一脸如梦初醒的样子:“本督倒是想起来,云玄探说什么能见凶手杀人的画面,云玄探这么不舒服也是应该的。
看来此人只能由本督背着回去了。没想到本督贵为当今皇子,两厂总督,也要干这种搬运尸体的活。不过也不怪云玄探,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顾阳景自言自语,看似在自我消解。实际上,每一句都仗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在施威。
沈莺莺又怎么会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呢。只好摆了摆手,“怎么好意思劳烦殿下呢!民女背,民女背!”
不就是几十里路的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以夜罗刹万人斩的罪行,本仙这背他回去,是要少多少修为啊!
就在沈莺莺欲哭无泪的时候,眼前俊美的男人薄唇轻启:“拖回去吧,本督跟你一同到三法司作证言,也防止有人做文章。”
比如,如何认定此人就是夜罗刹,以及夜罗刹是如何被云飞燕绞杀的,这些,都需要切切实实的口证。
“作证言需要了解大半个过程吧,殿下不是刚来吗?”
顾阳景嘴角勾了勾,很快又抿成一条线。
“哦。本督没告诉你,本督已经在旁观看很久了吗?”
沈莺莺:……
这个阉人真的好欠揍啊。
一直在旁边观战都不会上前来帮忙的吗?没良心不肯帮忙就算了,还能如此大言不惭说出来!佩服实在是佩服!
沈莺莺强忍着心里头的怒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好的,那就拖下去吧。”
沈莺莺想着,开始在袖子里掏东西。她的袖子类似于空间,是每日按时打卡上下班收获的ssr道具。里面可藏万物。只要心里有想,再伸手一掏,就能精准找到那件物品,并把它翻出来。
“绳索呢,有没有什么麻绳之类的东西。”沈莺莺边说边喃喃自语。
顾阳景见她手腕上还缠着一条红色细绳,绳索的末端就在自己脚下,边弯腰将其捡了起来。
“云玄探何必如此麻烦,这里不是有一条。”
顾阳景起身的时候,正好看见沈莺莺疯狂摆手。
“别介啊!”
他看不懂沈莺莺那夸张的惊讶表情,只是将红绳微微一拽,绳索便自动将眼前的女玄探缠住了,她手腕上红绳的末端上的金锁,自动扣上了。
顾阳景闪了闪眼眸,将红绳这头的钥匙拿在了手里,然后看着钥匙,若有所思。
再看那女玄探,一动不动地,仿佛被人生生定住了。
她那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顾阳景手中的钥匙,似乎在说:殿下!快用钥匙把锁解开!
顾阳景方才看夜罗刹和沈莺莺两人被红色绳索捆着,面对着面,一动不动,心底里还觉得奇怪。
现在想想,原来是这红绳能起到定身的作用。
沈莺莺还想说话,发现连嘴巴都张不开。
定魂锁只听从拿着钥匙之人的想法。看来顾阳景这人根本不想听她说话啊!
大哥,你倒是把锁给我解开——
沈莺莺望着顾阳景的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但顾阳景好像偏偏看不懂似的,将红绳拽了一下,沈莺莺几步踉跄,最后来到了他跟前。
咫尺之间,近得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