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勤儿习惯睡在孟宇屋里,“公子,你干嘛说我是义女?你看我身高,年龄也与小鱼姐差不多,她是你妹妹呢!”“我快三十了,若成亲早的,也有你这么大的女儿了。”孟宇借勤儿的力,坐在床边,不再让她为自己洗脚,“既当你为女儿,哪还让你干这个?快去隔壁房睡吧!”
“不是没到三十嘛!公子,今儿我好像看到春桃姐了,可惜没找到,该是眼花了。”勤儿嘀咕着坐在榻上,等着泼洗脚水。孟宇手一顿,含笑地道,“只怕是你看错了,她怎么会坐牢?”“是啊!看到女役,我就心里难受,不知怎么就想到春桃姐了。”
勤儿端水离开了,并为孟宇带上门。望着小姑娘单薄的背影,孟宇苦涩一笑。他白天听到勤儿说要嫁他,心里一阵波动,待冷静下来,才想着自己教她本领,只为增加她的内涵,可不是为了嫁给自己。她美丽聪慧,学什么会什么,该配更好的人。
而且,他爱着小鱼啊!怎能移情别恋?孟宇最怕的是,自己将勤儿当小鱼,所以,毫不犹豫地收她为义女。隔了一代,断了两人的可能。
临时搭建的茅草屋里,暖炉在床边烧着碳,勤儿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坐马车奔波十来天,终于睡在床上,真舒服啊!她盖上棉被,怀抱着狐裘取暖又舒服,明白小鱼姐姐为何养猫。不过……嘻嘻,一不小心养成了虎。
勤儿进入梦乡,隔着栅栏不远的茅草屋旁,女役们蜂涌而上,三下两除二洗脸冲脚,便向茅屋里跑去。早到能抢个暖和的床铺睡。大眼睛女子仅片刻分神,就落在最后进屋,对门处的床铺,宽宽敞敞等着她。女子望着屋内拥挤的人,抿唇苦笑,冷则冷矣,有地方睡就好。
女子平静地走向对门床铺,和衣而睡进被子里。喜欢热闹的人见没戏看,憋了嘴也睡下了,却忍不住嘀咕道,“看她那呆样子,还说是偷窃者,能偷什么呀?”“偷东西不一定行动快,长得好看也行!我看八成是偷人!”旁边细眼睛的女子,刻薄地说着。
刚睡下的人一副长脸,听了细眼睛的话,嘿嘿嘿地笑,“她那双眼睛倒是勾人,不过今儿穿狐裘的姑娘更好看,不知是哪家千金,竟不嫌脏,和咱们一起推车。”“是啊!听说她带了好点子来,咱们负担减轻了,真是个菩萨心儿的人。咦?有哭声!”细眼睛撑起胳膊,好奇地四处张望,却没发现异样。
长脸不耐烦道,“疑神疑鬼,明儿还得上工,快睡吧!”茅屋里终于安静下来。对门床铺女子抹了眼泪,一又大眼睛却灰暗无光,白天穿着光鲜的是勤儿?几月不见,她长和越发漂亮了。公子也来了,若找他帮忙,不知能否离开苦海。
女子想到此,闭眼凄凉:罢了,既然已离开过去,就不该与他们有交集。
在勤儿的建议下,女役换成了轻松些的活。窑厂建好后,运石头变成了运土,而女役们负责将土加工成型,再通过炉门送入大烟囱内烧制。长脸女听到这好事,优先选了炉门前的工作,暖和啊!细眼睛迟了一步,绕着大烟囱转了一圈,也没抢到位置。
她打量着炉门前的女子,看到眨着大眼睛高兴地女子,冲过去双手一推,上前一步就将位置占了。大眼睛爬起来嚷道,“我先抢到的,你凭什么推我?”“偷东西偷得理直气壮了,谁见我推你了?这位置早就是我的,你快走远些,晦气!”细眼睛摆着手,一副嫌弃的样子。
大眼睛气得胸前上下起伏,可周围看热闹的人,没一个帮她说话的。她站在那儿不想离开,见管事兵爷来了,忙跑去告状,指着细眼睛道,“军爷,她抢我位置!”“我老远就见你站着不做事,还想不想活?这些位置轮流做,快去干活!”于三不管三攻二十一,扬鞭就打向大眼睛。
大眼睛疼得掉了眼泪,样子凄苦不已,可于三见多了,扬鞭又要打,吓得女子跑到泥土加工处,却没有一个空位。于三阴魂不散地走来,乘大眼睛不注意,狠抽了几鞭,“愣着做什么?嫌运土累就去搬木头!”“我就去,就去!”大眼睛求饶地跑开。
大眼睛也太倒霉了,竟遇上于三当管事。可于三是什么人?哪儿有好事就往哪儿钻,大烟囱旁暖和啊!他哪能不抢到这好位置?“你们都给我使劲干活,不然谁都活不了!干活哪有冷的,真是欠抽!”于三看到跑开的背影,恨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