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再说过上一年两年的,惠姐也就能识字了,那时候不是她解放了,而是自己解放了。【】网天天教一个没上进心的孩子识字也很累的,好不好?
而以此同时,县城的郡王府的郡王妃的嫡子满月,邀请了全县城有头有脸的人,不仅仅是毛建立被邀请到了,连县令大人,跟孙谨公公都一起邀请到了。
孙谨对于皇家人,还是给些脸面的,尽管这个郡王不过是先皇的一个良人生的儿子,但怎么说也是皇家人,给他脸面就是给皇上脸面,天生自己今天也有时间凑这个热闹。
年过四旬的郡王夫妻,笑的一脸的菊花样,抱着自己亲生的嫡子,这才真正感觉到后继有人。
今天就趁着满月,将那个摆设撵出去,谁叫他顽劣成性,竟然花这么多钱买两只鸟?活该被撵!
郡王还有一个亲弟弟,是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叫陈中慈,因为被郡王夫妇联手打击,彻底的被撵出了郡王府,连宝庆县都立足不了,只得去了隔壁上原县,在上原县娶了一个农村媳妇,生了一个儿子,靠几亩薄田度日。
可偏偏这天,郡王夫妻还派人将贫困交加的弟弟弟媳妇请来,为的就是要他们夫妻看看,自己如今有亲儿子了,别以为你们生了一个儿子了不起,现在你家里的儿子还不如自己两个儿子,你家的那个八岁儿子如今患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看你们还有什么跟自己比的?
陈中慈夫妻脸色很菜,但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今天自己夫妻可以说是被这个大哥强行绑来的,儿子还留在家里被岳母照料着,一想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陈中慈很是无力。
这个哥哥少年时候,王爷爹丧妻后娶了自己母亲,母亲生下自己之后,就一心想让自己继承王府,也因为这个,这个哥哥跟母亲之间,可以说是势同水火。
不过王爷爹一直保护着大哥,没能叫母亲如愿,后来王爷爹忽然患病死去,大哥承袭了郡王之位后,很快母亲死于疾病。
虽然自己有所怀疑,但终究没有任何证据,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娘早早身死。谁知道大哥到了这样,还不肯罢休,硬是逼得自己只身离开郡王府。
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很多人都看着自己笑话,说王爷的嫡子,终于等到报仇雪恨的这一天了。
自己很想离开这里,再也不要见他们,再也不愿意见他们这些人,他们这些人曾经很多人在母亲得宠的时候,巴结过自己,如今却一个一个的来看自己的笑话。
便是这样,身无分文的走着,走到了上原县的时候,晕倒在田地里,被当地的一家农户救起来。
救他的一家人是贫困的三口之家,姓花,老夫妻两人只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花枝子。谁知道,十五岁的花枝子面对如此俊俏郎君,终究难抵心动。
而陈中慈因为心灰意冷,也因为感激他们一家的救命之恩,便甘心留下来,娶了花枝子为妻。从此过上了农夫生活。
却也因为这样,让郡王没了让他死的想法,郡王就是要看着他每天累死累活的,如此才能让曾经欺负自己的那个女人在地底下也不得安宁。
就这样,郡王每隔几年叫人看看,那个好弟弟还在不在种地,只要还在,就得意异常,不过在听说他生了儿子之后,还是恨了一阵子,后来就听到大夫说那个小孩大病一场,身体差的很,说不准哪一天就没了,还得用汤药养着才能勉强活着,如此,陈中慈的儿子才逃过一劫。
“今天是本郡王儿子的满月之喜,本该是举府欢庆的,但本郡王不得沉痛的先公布一向决定,从今以后,因为本郡王的长子,陈学慎,将不再是本府之人。
他从过继到本府,怎么说也有三年了。本郡王试问自己,怎么也不曾亏待他,更是请来先生好好教导,指望着将偌大的郡王府交到他的手上。
谁知道他天性顽劣,不堪至极,每每小厮回禀,他如何的不听教导,如何的纨绔成性,本郡王却心疼他,过继过来,到底还需要时间适应。
可是三年过去了,他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我行我素,纨绔不堪,这样的人,怎么能做我郡王府的人?
尤其是最近,他竟然用六百两银子,买了两只会说话的鸟玩,你们看看,这样的人还有救了吗?”
“哦?还有这样的继子?果真是不会惜福的。”顿时客人里面就有人开始符合郡王的话了。
“活该不配做郡王府的长子,要是我们家的儿子这样,早就打死算了,免得出来害人!”更有添油加醋的客人。
“怎么也是孩子,不如就还给原来的陈家,也算是积德了。”这是一个心善的老妇人的话,既然看那郡王一心要撵走孩子的样子,不如把那个孩子还给他爹娘。
郡王如此做法虽然有过河拆桥的难堪,但人都有私心,郡王如今生了两个亲儿子,这个满月的更是嫡子,自然不可能将郡王府长子的封号便宜了外人,也能理解,但总归还是还给人家爹娘的好,就算替他自己不满月的儿子积德吧。
“这么说也是,本郡王看他虽然顽劣不堪,到底还是对他有三年的情分,也不忍他无处可去,不如就请陈家人过来,请他们领走那个孩子吧!”
郡王倒是一副好说话的架势,但心里却是笃定,那对夫妻压根不敢要回这个儿子,他们当初要了自己两百两的时候,就发誓,当他们没有这个儿子的。
如今他们怎么敢当众给自己难堪?就不怕自己一怒之下,让他们全家在宝庆县无立足之地?哼!但是这个样子,自己还是要做的。免得旁人背地里骂自己缺德,过河拆桥。
以此同时,陈学慎也被小厮叫过来了,陈学慎提着装了两只鸟的鸟笼,缓缓而来,心里虽然早就等着这一天,但还是有些期待起来,也许没了这个郡王府的枷锁,自己说不定可以回家了,堂堂正正的回家了。再也不做旁人家的继子了。
“小楠楠不要卖我,小楠楠坏蛋!”两只鸟这些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两句话,这两只鸟对亚楠卖了他们,很是愤愤不平,倒是叫陈学慎笑了几天,没有想到那个丫头养的两只鸟,还真的有意思,会发脾气呢!
“嗯?小楠楠?”太监孙谨,忽然想起亚楠,难道这两只鸟是亚楠卖给那个孩子的?
“公公,前一阵子,亚楠六叔病重,亚楠为了救他六叔卖这两只鸟,正好被长子所见,就买了下来。”
站在太监身后伺候着的毛建立,忽然听到孙谨一声轻轻的自言自语的,便低头伏在他耳边说了出来。
“哦?好孩子。”太监孙谨微微一笑,随即想到亚楠那孩子的机灵劲,顿时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之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那么一次见面,自己就特别喜欢那个孩子,可惜自己这样的身份,实在是不能带着孩子回京城。
罢了,若是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多护着那个孩子,京城那个地方,自己一个人还好,多了孩子,也怕自顾不暇,大不了有空的时候,自己来看看这个贴心的孩子,好在京城离宝庆县,也就十几天路程。不算太远。
陈学慎的爹娘还有他大哥都到场了,郡王就当着众人的面,说他儿子不堪大器,纨绔不堪,无法胜任郡王府长子之责,更不配做郡王府的人。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本郡王将他逐出郡王府,你们到底也是他的爹娘大哥,你们将他领回去吧!”
郡王说的一脸正气。倒是叫那个善心的妇人感到满意,如此也算是了了一桩善缘。
“回禀郡王,当初郡王带着这个孽畜的时候,我们族里已经将他划出族谱,如今他也不再是小人的儿子,这个孽畜,不能好好珍惜自己的福气,活该被郡王撵出去。
但是这样的孽畜,早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了,我们家自然也不敢讲这样的孽畜往家领,还请郡王能容我们回去,这个孽畜,郡王撵走便是,这是他自己作出来的,怨不得旁人。”
陈学慎亲爹的一段话,顿时让在场的很多人都感到目瞪口呆,原本大家都以为,郡王不要这个儿子抢他亲儿子家产,怎么也算情有可原,但如今这个孩子的亲爹怎么能将他的亲儿子拒之门外?虽然说被他们家早就划出族谱,但也不是不能再上回族谱的?
陈学慎的手捏的紧紧,关节处近乎发白,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敢看跪在郡王脚底下的亲爹。
大哥不喜欢自己,自己明白,当场若不是自己,就该是他被过继给郡王府,但这是自己的亲爹,虽然三年不曾住在一起,但在自己心里,他们依旧是自己血脉至亲的人啊!
曾经想过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自己很可能会去无可去,但却没有想到,真的到了去无可去的时候,心还是会滴血。
“就是,郡王,小人曾经也是他的亲大哥,自然知道他的顽劣,但总以为他还小,还是能改过了的,但现在小人不奢望了,看着他那样提着鸟笼站在那,就知道,他不配做郡王府的人。
不过我们家早在三年前就跟他断了情分,若是他知道好歹,怎么也不可能辜负郡王对他的一片呵护之情,到了今天,只能说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我们家三年前族谱就没了他,自然不会再有他。”
陈学慎的大哥,陈学文,说的一脸正义,但他自己也明白,今天自己作为家里嫡长子,一定要堵绝他这个好弟弟回家,不然只要自己想到,自己曾经对着身为长子的他下跪过,就恨不得掐死他。
要不是他,自己就是郡王府的长子,若是自己成了郡王府的长子,怎么可能辜负郡王一片教导,竟然花这么多银子买两只鸟玩?活该被人撵走!
陈学慎不言不语,默默抬脚往前走,知道自己该离开这个牢笼了,家早已不是家,果然到了去无可去的时候,好在还有两只会说话的鸟陪着自己,倒也不会寂寞。
“找小楠楠去,找小楠楠!”两只鸟倒也不惧这么多人,该说话的还是说话,两只如此会说话的鸟,倒是惹的不少人有了窥探之心,想着只要他离开郡王府,必定叫人抢了他的鸟去。
连郡王也想留下这两只会说话的鸟,但今天自己必须忍着,今天撵走他的由头,就是这两只鸟,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留下鸟,等会他出了郡王府,再找人留下鸟,暂时不急,整个宝庆县,就是县令,也不敢不看重郡王府。
“小公子,不知道你的两只鸟,怎么卖?杂家倒是觉得这两只鸟有趣呢!”
就在陈学慎缓缓离开郡王府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宫中红人孙谨公公,竟然站出来,当场要买孩子的鸟,顿时惹的很多人恨不得捶胸顿足,大好的巴结公公的机会,竟然没把握住,谁知道公公竟然喜欢会说话的鹦鹉?失策啊!
早知道就是冒着得罪郡王的风险,也能先买下鹦鹉,只要巴结上了公公,就是郡王府,也不敢对自家怎么样啊!
“伯伯要是喜欢,侄子就送给伯伯吧!他们跟着我,怕也活不了几天,我也没吃的养他们。倒不如让他们跟着伯伯,还能有口吃的。”
陈学慎忽然见到人群里面走出一个衣着鲜丽的公公,郡王府里面就有公公,陈学慎自然听出了这个是公公,就是不知道他是谁罢了。
既然他想要,便送他又何妨?两只鸟跟着自己,虽然能陪自己说话,但自己拿什么喂他们?罢了。不如送人,还能让他们好好活着,那个丫头恐怕也舍不得他们死的吧?若非为了救她六叔,她恐怕也舍不得卖了这么会说话的鸟的吧?
“哈哈哈,好,既然如此,伯伯就当之无愧的收下了,既然伯伯收了你的礼,怎么也得还你一个礼。
陈中慈,你过来,听说你的儿子体弱多病,不如将这个孩子过继回家,说不得你的儿子身体很快就能好起来,杂家可是听说这个孩子是个旺子嗣的,你看你大哥才过继了他三年,就抱了两个儿子,你可不要错过啰?”
太监孙谨,既然听说了这个孩子曾经帮助过亚楠,何妨自己也替亚楠还他一个人情?再说这个少年今天能痛快将鸟送给自己,自己也不是趁火打劫的人,怎么也得安排好这孩子的出处,算是回报吧!
陈学慎一呆,他看到郡王大堂边角的一对农村夫妇,还以为是下人呢,谁知道他们竟然是郡王的亲人?怎能如此落魄?
“小人叩谢公公,只要大哥肯割爱,小人必定感激不尽。”陈中慈倒也痛快,虽然他衣着粗鄙,但言辞依旧有礼。
“民妇也感激公公,感激大哥大嫂!”继陈中慈跪下之后,他身后的村妇,也急忙跪下,一副夫唱妇随的态度。
郡王当场脸色既变了,变得铁青发黑,可是他还是要死死的忍着,若是敢叫公公不高兴,说不定他能颠倒黑白的造谣生非,自家什么都不怕,独独就怕有人诬告自家造反,若是那样,自家有罪也说不清了。
自家在宝庆县算是一个人物,但若是放在京城,那些达官贵人谁会用正眼看自己这个落魄的郡王?
过了儿子这一代,自己这一只血脉,也只能沦落到不起眼的角落,除非儿子能争气的考出功名来,不然自己这一只光是靠承袭,也只能到儿子这一代了。
所以,郡王如何敢惹当红公公孙谨不快,反而装出一张笑脸:“好好,如此也好,本郡王就恭贺弟弟,喜得贵子了!”
陈中慈倒也不惧这个哥哥,这些年来,自己心里早已明白,他这是因为看着自己活得粗鄙不堪,才故意留下自己一命,若非自己儿子大病一场,恐怕儿子也早早被他加害。
如今既然得到公公的推荐,不如就承了公公的这番人情,从自己进来到现在,几乎所有进郡王府的人,都媚笑讨好这个公公,自己能承他人情,也许对自己来说,反而会是一个庇护。
再说这个少年,被他亲爹亲娘亲大哥当众遗弃,也实在是太悲苦了,比之自己,总归是苦多了,至少自己还有过近二十年风光的好日子。
而这个孩子看起来不过十岁而已,却要承受这么多,如今能归到自己名下,倒也不坏,起码他也算有了新家,不至于去无可去那么可怜。
“哦?哈哈哈!没有想到杂家也能有幸见证一桩幸事,杂家也恭祝你们夫妇,喜得贵子了,小小心意,算是杂家祝贺你们夫妻,添人进口了!”
太监孙谨笑的一脸灿烂,顺手就从袖口里面掏出两百两银票,当场祝贺郡王弟弟弟媳妇,添人进口,这让郡王的心里狠狠难受起来,今天孙谨如此,自己怕是不能再对这个弟弟一家做什么了,若是被这个公公知道,自己一家都能被人按上造反之名了。可恨之极!
“呵呵,既如此,小人也凑个兴,祝贺一下吧!”毛建立见孙谨如此,立马跟随,掏出袖口里面的五十两银票,交给陈中慈,给的时候,暗示的用眼神瞥了一眼陈学慎,意思让他们夫妇好好照顾这孩子,别辜负了公公一番好意。
“孩子,快过来,感谢公公跟这位老爷给的贺礼。”
陈中慈也不是傻人,如何不明白今天自己是因为孩子之故,才被人看在眼里的,既然如此,便当场一手牵过孩子,表态给他们知道,自己会善待这个孩子的,请他们放心。
陈学慎倒也不是倔强的人,既然有了去处,何必置气?看起来这对夫妻虽然贫困,但对于自己来说,暂时能有去处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将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