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走入尚衣局,长长的一排木屋被隔成许多房间,描绘图案的宫女在一间屋子里,绣花的宫女在一间屋子里,每间房都有一位年长的女官,手里拿着戒尺,皱着眉头盯着她们手里的活计。
司制库在中间位置,碧溪来到司制库,只见那匹印满米分红花朵的布匹被高高悬挂在衣杆上,根本没有进行裁制。
“是各位大人太忙了吗?”碧溪看着布匹淡淡的问道。
女官连忙跪下,解释道:“回禀娘娘,因为这布匹太过特殊,所以奴婢们还不知道如何根据面料裁制出得体的衣裳。”
“在宫里生活多年的尚宫,也会对新面料束手无策吗?”她可不相信这样的谎言,高丽与倭国经常送来贡品,这样的面料别人难见到,尚服局却是不难见到,难道以前的贡品绸缎都没拿来做衣裳吗?
“尚宫大人这两日身体不适,奴婢们不敢拿此事去烦扰她。”女官低声解释道。
身体不适?碧溪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官。如果尚宫只是身体不适,听到她的问责,就算爬也要爬过来解释一下,而这位女官竟然没派人去请尚宫过来接受问责。
“去请御医过来,给尚宫看病。”碧溪平日里不常与这些女官打交道,可今日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对劲,直觉告诉她,这位尚宫多半并非正常生病,而代理尚宫职务的女官存在蒙骗的嫌疑。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遇到了,便想查个明白,免得自己糊里糊涂。
不一会,医女满头大汗的跑来,碧溪看了一眼,正是上次救治江采女的那位医女,医女快速朝她行了一礼,然后随着宫女往内殿走去。
碧溪看着跟前的女官,冷冷问道:“医女如此慌张。似乎对尚宫生病一事一无所知啊,难道你们已经胆大包天到敢欺瞒尚宫病情的地步了?你受谁指使,竟然如此大胆?”后*宫与前朝紧密相连,尚宫又是身居要职。有人敢谋害尚宫,他日是不是也要谋害后*宫的娘娘?
“娘娘——”女官慌忙跪下,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尚宫只说身体有些不适,没让奴婢去请御医。奴婢惶恐——”
碧溪冷哼一声,没有理她,不一会医女跑了出来,她一脸慌张,见了碧溪便跪下,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娘娘,李尚宫刚刚被人毒死了。”
碧溪心头一惊,没想到堂堂尚宫,身居三品要职,竟然就这么被毒死了。
“什么毒?”碧溪真想让人请皇后来看看。看看她打理的后*宫都成什么样了,三品女官竟然在她们的眼皮底下被毒死了,而皇后还毫不知情!
“砒、霜,李尚宫刚刚被灌下大量砒、霜,因为歹人行事匆忙,衣物和地面都有未清理的砒、霜。”医女也是急的满头大汗,上次江采女生病一事,院判责备她们失察,已经罚了她们一个月的俸禄,这一次死的是三品尚宫——
“哦。砒霜啊,本宫这里正好有药可以解毒,医女快送去给尚宫服下,不出一刻钟。尚宫便会清醒。”碧溪从荷包里取出一枚黑色香丸,自信满满的放入医女手中。
“啊?这——”医女也是糊涂了,尚宫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因为一颗药丸而复活呢?
“快去吧。”碧溪笑着说道。医女将信将疑,捏着香丸向后殿跑去,碧溪带着人离开尚服局。
刚离开尚服局。碧溪便让几名宫女前去尚宫的住所查看,几位宫女都是女侍卫假扮的,若是遇到歹人行凶,正好可以一举擒获。
这究竟是后*宫内斗,还是宫外之人有意为之呢?这凶手的范围太大,一时还真不好确定,只希望害死尚宫的女官自己露出马脚,可以给她提供一些线索。
一刻钟后,宫女绑着一名女官来到她面前,女官又惧又怒,刚刚还声称自己不知情,这会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娘娘,方才这位女官打晕了医女,并换下了您给的药丸。”宫女朗声说道。
碧溪微笑着点点头,打晕医女,胆子不小啊,她究竟哪里来的胆子,敢毒杀尚宫,打晕医女呢?
“本宫相信你也是有苦衷的,你并不想杀人,有人逼迫你这样做的,对不对?”碧溪柔声说着,好似怕惊动沉睡中的人。
如果一个人,真的想杀另一个,而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完全可以慢慢思量,想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来杀人,而不是匆忙的给人灌砒、霜,让人一看就知道死者是被毒死的,这样做太蠢太明显了。
而且,毒药并不容易买到,尤其这种毒物,买的时候都是要登记姓名以及用途的,她一个女官,若没有帮手,哪里来的毒、药?
“本宫会保护你的,回宫——”她会好好保护这位女官,直到找出凶手——。“顺便把李尚宫搬来翠微宫,本宫要亲自照顾她。”
毒杀尚宫,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夜风微凉,碧溪坐在廊下,细风透过竹帘吹进来,她身上盖了件白狐裘,元妃送给她的,她把宝藏也一并送给她了,碧溪不知道自己怎么有福分结交到元妃这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