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若,好久不见。”红染坐到她跟前说道。
这个名字,真是恍若隔世,在金陵,大家都叫她彼景,很久没人叫她独孤若,更没有人叫她碧溪。
“哦,红染,你怎么来了。”碧溪坐了起来,她跟前已经有几份研磨好的香料,她捻起一撮,放在鼻间轻嗅,香味浓郁细腻,显然是研磨的十分到位。
“阿泽,可以过筛了。”她懒懒的喊一声,贺兰将军过来将瓷碗拿走。红染低声咳嗽几声,苍白的脸因为咳嗽倒露出几分红润来。
“临走之前,想来看看你。”红染轻声说着。
碧溪有些疑惑,红染对杨广的感情深厚炽热,怎么舍得离开杨广远走他方。
“嗯。”碧溪应了一声,红染又咳嗽起来。
“我是来告诉你,欧阳不在了。”红染看着她,她垂下眼眸。“殿下气恼欧阳,却又爱惜他是个人才,让我将他——”说到这里,红染开始剧烈咳嗽,咳的几乎喘不上气。
“知道你们族里的规矩,既然不能说,就别说。”,碧溪记得,红染说过族里的巫术不能告知别人,否则会遭到反噬,红染苍老成这样,一定是因为她经常使用巫术,而她使用巫术多半是为了杨广。
“我想告诉你。”红染拿手帕擦拭咳出来的鲜血,奇怪的是,她的血是暗红色的。
“他没死,你将他的灵魂放到了别人身上,是吗?”红染能这样救元妃,自然也能这样救欧阳,不过救助的时候,红染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红染点点头,解释道:“那东西不是灵魂,不过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碧溪没说话,她依然在想如何调制出天下第一的香膏,她依然想着要在调香技艺上超越欧阳。
“那个孩子叫杨冰阳,是个婴儿。”
碧溪几乎要笑出泪来,杨冰阳,婴儿,为什么她感到恶心呢,这是在逗她吗,昔日的调香大师,她的夫君,如今成了婴儿?杨广这是在故意恶心欧阳吗?哦,杨广见笼络不成欧阳,就把欧阳变成他儿子?真是一出十足讽刺的好戏啊,那么她现在和欧阳是什么关系?
“走吧,我该调香了。”碧溪挥挥衣袖说道。红染愣了愣,最终在贺兰将军的搀扶下离开。
她每次回忆起往事,总能落几滴泪,可是听闻欧阳变成婴孩后,再回忆起往昔,便没有了心酸心疼之类的感觉。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放下了。
碧溪继续调香,夜以继日,日夜颠倒,有时能睡上一日,有时能连续几日调香,而贺兰将军总是陪着她调香,按时端来饭菜。他不是个唠叨的人,她不吃,他也不说什么,但是他会端来米汤,让她不吃也喝点。
她知道欧阳喜欢没日没夜的调香,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随着欧阳的陨落,碧溪的名声在调香界渐渐响亮起来,长安洛阳文人雅士、名商大儒纷纷来金陵,想与她见上一面,或者求一两块香膏,可是,她的香膏只会送去长安城售卖,价高者得,不会因为他们留居金陵就便宜点卖给他们。
调香师最重要的便是有一颗波澜不惊的心,只要心情平稳,不受外界干扰,就能调出好的香膏,而她,如今已经学会如何控制情绪。
“阿泽,你有心愿吗?”某天,碧溪睡眼惺忪的问道。
“有。”他回答。
“我会调制出一种香膏,专门为别人完成心愿。”碧溪显得有些高兴,她的状态非常好,这种状态表示她又有了新的灵感,可以调制出更好的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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