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做了几天的透析,身体的状态又恢复过来。外表上看,健康人也有同样的表现。谁也看不出来,他是生病了,从表情上别人看出不劫昄伤是难受还是状态甚好。
家里的房间有一种压抑的气息。房间背对太阳,阴冷冷,夏天不冷,冬天不热。想要出去,但不管是外面有没有出现疫情,劫昄伤都不想要见到太多的人。
想起外面的人,就让人觉得讨厌。能够自由地外面走走,不必理会别人的行为,多么简单的事,生活在城市中难以实现。
2022年,传染病还持续着。这场传染病对劫昄伤代表着什么?他不清楚。身体里已经有了一种治不好的病,对于另一种传染病,他所有的感觉是那又有什么呢。
中午待在家里,父亲给他做饭,十分的难吃。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饭菜调味?
调不好味道,就不要放调味品。像是这样简单的道理,父亲不明白,他追求味道。这是在太可笑了。
从前,家里的人总是说劫昄伤挑食,说他喜欢有好味道。其实事实恰巧相反,劫昄伤不喜欢葱姜蒜。喜欢味道的是那些指责他的人,教育他不要挑食的人。他从那个时候就讨厌自己是个穷人这个事实,受制于人,没有能力自己改变伙食。很多次,他都希望自己家穷得连葱姜蒜都买不起。
葱姜蒜能够让他产生反胃的感觉,也许每个口味重的中年人都喜欢吧。年龄尚小,喜欢清淡口味的劫昄伤不喜欢自己的肉菜上有像青鼻涕的葱。
晕眩感传了过来,劫昄伤感觉到了难受。前几天才打了急救电话,现在又开始难受了。他不想要再次拨打120了,去了医院医生还是没有办法。
饭一直都在吃,还不能自己做。劫昄伤始终生气于父亲对他说的话。在他自己做饭吃得顺口一些的时候,父亲说他就知道整着吃。父亲的话让劫昄伤很伤心,他也不想要成为一个窝在家里的人。许多时候,劫昄伤希望自己能够杀掉父亲。
被命运被迫做好人的人的劫昄伤,是痛苦的。他没有能力解决自己遇到的痛苦。
饭很难吃,不应该调味的。炒菜的锅还残留着上次的味道。父亲总是学着自己母亲的话,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房间的门开得方向很难受,父亲总像是个没脑子的人,老是想看劫昄伤在干什么。门打开,就能看见父亲在门口转来转去。他做些什么,去卫生间擤鼻涕,不用卫生纸。在卫生间洗手,然后站出来擦手,他会望劫昄伤的卧室看。劫昄伤只要在房间,父亲就会在房间的后部分转悠。
是啊,是啊,房子是他的。他有权利在房间里转。劫昄伤十分讨厌自己老是被人时不时看上一眼,冷不防地自己在身后出现个人,父亲像是嘲笑一般说出他现在在做的事。呦,在打扫卫生勤快了。你在找什么?换衣服准备出门,出去玩,玩去吧。
待在五家渠这个无聊的地方,根本没有娱乐的场所。父亲说玩去吧,劫昄伤不能接受。他不过是想要保持健康,散步一下。
令人生气的家庭坏境下,他的病怎么可能得到缓解。
食用了一些饭,劫昄伤想要出门活动一下。站起来,发现头晕,再次一次他感觉自己要是继续活动可能会昏倒。他躺在床上,感觉到了呼吸困难。
打电话给母亲,她说我也没有办法。给父亲讲,他只会把话重复一遍,问劫昄伤怎么办。给透析中心的负责医生打电话,也只会得到明天来透析的话。急救中心的医生也没有能力。
等待。
时间过去了,痛苦还是没有解除。他想起了一件事,在几个月前,他看见心衰的老年人可以用制氧机让自己好过一点。
买不买,劫昄伤在心里想着。
遇到过这种情况,每次没有那样物品的时候,就十分的需要。而等到实际拥有的情况下,就不需要拥有的那样物品。没有雨伞,天空下雨;当劫昄伤有了雨伞,天空不下雨了好多个月。没有像样的书包,肩膀痛还老是出汗;有了可以买个好书包的条件,劫昄伤退学了。
买制氧机,劫昄伤害怕情况是买了机器,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不会感到缺氧了。他心中有很强烈地的感觉。
情况还不是很难受,他还可以继续忍受。常见的情况发生了,穷人身体不舒服选择忍耐。
另一天早上去透析,他坐在出租车上。冒着汗,他不是穿的厚。窗户的玻璃关着,劫昄伤想要打开,却因为是别人的没有勇气去碰。他一直以来是个胆小的人。
经过四个小时的透析,他忘掉了自己缺失氧气的事。本来想着中午去查看一下医院制氧机的售价,他在治疗结束后忘掉了。奇怪地是他去医院难受的症状都会减轻一半。中午想着去吃些好的,可是这个鬼地方,即使有钱也吃不到好料理。
能选择的只有饺子、面条和黄焖排骨。回到家里,手上的止血带还没有拆下来,他回到家就会在心里感受到一种难受感。
受制约于金钱,他只能待在这个房子里。家里的东西,他不敢多碰。沙发他很少做,父亲总是叮嘱他要小心坐。房门被叮嘱要小心关。餐桌是玻璃的,父亲叮嘱劫昄伤要小心使用。他最不明白的是,穷人为什么要买一个玻璃桌面的桌子?
待在家里的时间,除了上厕所,基本上劫昄伤都在自己的小卧室里。睡觉成了他唯一能够做的事,实在无聊他会出去走走。
出去也不让人顺心,他不喜欢看见别人。因为他们总是欢笑着,劫昄伤老是苦着张脸。他看见别人在高兴,总是对自己说今天要追上别人的开心,不能老是让别人笑个不停。自己要也要开心着。
叹了口气,他躺在了床上。透析结束感到疲倦,睡了不到一个小时。汗水打湿了领口的衣服,潮湿的感觉让他清醒了过来。醒来后,他发现不光是自己个领口湿透了,还有自己背后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
脱下衣服放在凳子上,他换了一件衣服。坐在床上发呆,手机里的动漫和电影,他早就看过一次了,没有事好做。
想起了个熟悉的问题,我能够为谁而活?谁值得我为之努力?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冯楚楚?
没有一个人能够激起他感情,成为他努力的动力。爸爸18岁之前就见过几次面,别说照顾了,连钱也没有给过多少。母亲像是踢皮球一样,一段时间照顾劫昄伤,另一段时间劫昄伤就到了姑姑家。爷爷奶奶是在劫昄伤生活中出钱最多的人。他希望能感谢他们,但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曾今有一段时间,劫昄伤以为自己遇到了从小到大想再见到的那个女孩。但她却不是,而且在他们上学相处的时间里,冯楚楚是一个假名字。劫昄伤还以为她是一个值得自己爱的女孩,忽略了梦给他留下的提示,她是个恶魔,一个能够飞的恶魔。
似乎爷爷奶奶是最值得他报恩的人,但也不完全是。在面临花许多钱的时候,奶奶总是说起以前吃不饱饭的事情,好像是想要他不要花钱。吃药控制病情,有时要花好几千,劫昄伤见到奶奶总要听见过去穷吃树皮、住地窑、人吃人、几十块钱一个月七八张嘴吃饭的事情。最后感到不快的劫昄伤选择了不吃药,当然病情最后恶化了。钱也省下来了,透析有国家的补助,一个月只需要几百块钱。比起需要五千左右的药费,显然劫昄伤透析省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