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达到什么程度？”无足鸟的投影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如果是百分之一百的话，老实说这远远不够，所以要我帮你去解释一下吗？”
“还是意识相态冲突的问题？海铎04的数据信息发给复合体那边不是说有了很大的进展吗？”
几十篇文章和复杂的实验数据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然后在无足鸟的分析和计算下换成了一个直观的数据。
“间接的过渡数据和改造方法的确是存在的，但是这不适合解决已经存在了很久的意识相态冲突，海铎04那个数据还是太贴近复合体本身了，那个堕落者造就的人类的模板和他们的社会运行模式可以说就是一个劣化版本的复合体，这你是知道的，对吧。”
林升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离开太阳系时的目的，从来没有过。
当林升离开太阳系时，在麦悠还有那些同族尚未离开太阳系，那些类人们还没有进入冬眠的时候，林升能很清晰地从他们眼中看到非常明显的不舍。
有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在荒芜的宇宙中游荡呢？
但事实就是只要他们不愿被人类，被复合体作为一种额外的意识相态“保护”起来，只要这些类人还想自己发展起来，那么太阳系里就永远不会有他们的居身之所。
而在遇见海铎04上的文明前，林升脑海里还只是有着一个飘渺不定的思绪，如果意识相态冲突能够被轻易地解决的话，那复合体中那些有志于此的组织早就着手开始行动了。
“复合体希望我们发给他们更多的数据，”这是林升的那个计划开始一个月后从无足鸟那里听到的消息，“看来不同意识相态的大量的复杂数据对于解决这个问题很有帮助。”
是的，从那以后，林升所列的计划就不止一个了。
而就像麦悠想给他一个惊喜一样，对于麦悠还有类人们在废墟区，在过去历史中所遭受的苦难，有什么惊喜比得上一个重新拥入人类的怀抱更为重大的呢？
“我会救赎你们。”林升这句话从来不只是对海铎04上的人们说的，他从来不会因为更大的或者更近的苦难就忘却过去的，身边人们所遭受的痛苦。
这也是林升在得知计划失败后会如此的难过，甚至晕倒的原因——这不仅仅意味着“永远的和平”的失败，也意味着那个“惊喜”的夭折。
但实际情况是，这些象征着一个“奇迹”发生的数据的确很有分量，对于不同意识相态的改造也的确有了很大的进展。
但这和麦悠还有类人们所遭遇的情况并不适用。
哪怕复合体现在可以自豪地宣布从此以后他们甚至能尝试将不同生命形态的智慧生命纳入“人类意识相态”这样一个程度，但那也只是局限于没有进行过任何环境塑造和记忆思考活动的个体。
换言之，如果一个种族，它的个体即使没有听觉、没有视觉，甚至和人类的思考方式和存在需求都完全不一样的懵懂的初生个体，复合体现在都可以尝试着让它的意识相态不与人类冲突了。
也就是这一项技术出现以后，整个太阳系中新出生的类人在接受调整后可以真正意义上的融入到人类社会中了。
但这对林升想要达成的计划没有任何的帮助。
当然，不论是麦悠还是任何一个类人，毫无疑问的，他们都会对此欣喜若狂，甚至林升的名字都有可能，甚至是必定刻入类人乃至未来一切可能会融入人类中的其他文明的历史之中。
这也是无足鸟说自己是否应该去“解释一下”的原因，但是林升给出了否定的答复。
“不要那样做。”林升的语气里没有流露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为什么？”
“你觉得如果麦悠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怎么做？”林升不等无足鸟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他语气里满是苦涩，“肯定会是诸如直接回去，这样她和自己的同伴就能见证那样美好的时刻了。”
“砰！”林升用力地锤了下桌子，他现在几乎是在咆哮了，“我要的是这个结局吗？！这是个狗屁的‘美好结局’！”
“她自己怎么办！难道我就要眼睁睁地看到她去死？！还是在看到那些新生的类人可能真的永生的情况下！”
尤其是在不久前了解到关于格利泽星人的事情后，在心里，没有人比林升对于完成计划的渴望更加强烈了。
“你其实完全不用着急这件事情的。”
“呵呵，”林升冷笑着对上无足鸟的视线，“唯有在这件事情上，我非常确定这件事情的紧迫性。”
这下轮到无足鸟不明白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