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墨义教导的“神使”显然在第一时间就想通了这一点,他们在一周内就达成了一致的共识,从绝对的自由到相对的集权,这些类人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拿出了完整的章程。
一个致力于可能的危机的组织在第二周就从无到有地建立起来了。
而作为被墨义挑选出来的类人,他们很快就推选出了一个用于做最终决策的类人——麦悠。
“下面我宣布这次投票的结果。麦悠,39票。苏菲,1票。”
“我?”麦悠不敢相信这一个结果,她很清楚自己作为一个刚成为“神使”不久的新人是完全没有能力做出这样重要的决策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得比我好!我的意思是——”
麦悠的语气有些慌乱:“如果我做错了呢?!”
“我们选择你的原因和你的智慧无关,”最为年长的类人出来为麦悠解释,“这是为了防止更为可怕的后果,投票决议前所有人都没有商讨过,这是我们一致的决议。”
“更为可怕的后果?我不明白现在除了隐者消失这件事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最为年长的类人从座椅上站起来:“我指的是类人存在的意义。”
麦悠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相较于成为“神使”不久较为青涩的麦悠——麦悠是九年前加入的,这是第一次墨义让神使们自主选择来培养的神使,几乎所有其他的类人都想得更远,在其他的神使看来,不论是可能的资源短缺或者无法离开的困境都不能算作最为可怕的后果。
对于受到墨义庇护的类人社会而言,最为可怕的后果是被墨义抛弃掉。
“哪怕我们现在基于防止可能灾难发生的目的而成立这样的组织也算得上是违背了隐者的旨意,”哪怕是最为年长、最为沉着冷静的类人提起这件事情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所以我最开始只通知了所有的神使。”
“作为方便管理而知道真相的我们,理论上哪怕结成了组织也不会太过影响隐者的目的,但我们必须清楚我们这样做——我们违背意愿的目的。”
被麦悠投了一票的苏菲站起来接上话题:“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如果情况得不到改善会发生什么,我们必须要在一开始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也就是你,麦悠。”
所有的类人都拥有超于旧人类的智慧,他们都清楚如果没有外在物资的输入,最后类人社会一定会做出触碰到墨义底线的事情,就像他们现在所做的一样——如果类人们最后违背了墨义一开始的设想,那墨义显然会就想扔掉一块发霉的面包一样抛弃掉这里的类人。
“哪怕仅仅只是把我们赶出去,麦悠,你也知道一部分的真相,你知道除了我们以外的类人到了外界就如同狼群里鲜嫩的羔羊一样。”
“可我也无法改变隐者的想法啊!”麦悠完全不知道如果这样的后果出现了她又能做些什么有帮助的事情。
“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帮助,毕竟你和名为林升的人类关系是最好的。”
这就是在场的类人都推选麦悠的原因,虽然林升并不讨厌所有的类人,并且他们都看得出看来林升对类人的遭遇抱有同情和怜悯,但是想要靠这一点所谓的怜悯和同情去应对最坏的结果是不可能的。
世界上每时每刻发生的惨剧何其之多,遭受痛苦和磨难的人从来不是一个小数目——显然没有人会因为一段让人内心不好受的事情就竭尽全力去帮助他人,更何况这绝不是一件顺手而为之的小事。
麦悠很震惊她同胞们的想法:“所以你们就希望借助我和林升的关系来作为应对!你们——”
“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苏菲示意麦悠别将这件事想得太坏,“麦悠,你不用担心这种利用会对林升有什么大的影响。你是知道的,对于一个真正的人类而言这只是一件小事,哪怕我们的数量再多上一倍,对于任何一个人类而言只需要几句话我们就能得到最好的安置。”
“我们这样只是以防万一,而且事情也不见得会落到最坏的程度上。”
如果林升当时在这个会议上,他一定会大声驳斥这些类人对于自己权力和能力的夸大——哪怕他能做到这些类人所想的事情,也绝不会像他们口中所说的“小事”这样简单。
但是那时的麦悠没有再反驳下去了——她也是这样想的,那就是在她看来拯救包括自己在内的类人对于林升而言简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