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瞧清楚啦?秦军出城真的只有1500兵马护卫?”被上头秘密派到大同来的,是个倒霉蛋,名叫张维勇,司职锦衣卫百户,说他倒霉吧,他偏偏出身又高,父亲以前是朝廷锦衣卫的大员,而他兄长张维忠却背靠着提督京营的襄城伯李国桢。
可是当朝廷决定派人到山西建立密探体系的时候,他却被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一脚给踢到了大同,无他,骆某人看不惯李某人的狗,顺带恶心恶心他家身为五军都督府里右都督府的属官张维忠罢了,只是这下顿时苦了这位张百户了,带着七个随从,一路从京师出发,战战兢兢的到了大同,一瞧,得了!没的拼,秦军居然有数万野战精锐,
在发动了各地隐藏的暗线之后,张维勇才知道,以往京师就是被下头人给哄骗了,莫要提什么秦军在大同只是略占优势,这压根就是王霸基业已成,别说自保有余,要是结合了其他地方汇集而来的消息,恐怕此刻秦军挥师东进,攻破居庸关拿下京师都不是问题了。
“回百户的话,都瞧清楚了,秦军出城大小推车牛车六千,挑夫三千,计民夫万人上下,估摸着粮草五六万石,有沿途兵马护送,但是一路向东的,只有这么一千五百人马,咱们是不是立即把这个消息用信鸽送出去?”麾下一个锦衣卫的世袭总旗罗成栋立即说道,
“不忙,先瞧瞧看。”张维勇才没这么蠢,这种要命的消息,一旦传递出去,百分百的是要挑起大战的,搞不好这批粮食就会被蒙古人夺取,但是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吗?别看现在立下了泼天的功劳,可是明廷那得继续延续下去,才叫功劳啊,要是保不准哪天江山变色,他这等功劳被揭发出来,秦军能饶过他?
“那咱们也不能干等着把,我估摸着时辰,这批粮草今日走,最迟四天就到前线,而咱们把消息送回去,宣化镇的大军统帅分析一日,出兵一日,也非得第三日才能派遣骑兵来,这稍微一耽搁,恐怕就没戏了。”罗成栋可是一心一意想要立功,好调出大同这个鬼地方,这里他可是一刻钟也不想多呆了,毕竟比鬼影子还危险的秦军无处不在,他稍微的不注意,就该被人拿下换功劳了。
“凭的交了功劳,咱们还能活下去?”张三思哼哼一声冷笑,他虽然肯把这个事上报,但绝非想通到朝廷那边去,毕竟他还想活命呢,至于立不立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等世代受吾皇圣恩,忠于大明江山,你这泼才,岂能说这等无君无父的话来,莫不是欺我刀不利?”罗成栋平日里就对这贪生怕死,安于享乐的张三思看不惯,此刻见他又要忽悠上司隐瞒这个惊人的消息,顿时怒了,可能是太过于气愤,竟然也不看场合直接准备拔刀。
“够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百户,把刀给我取来放着。”张维勇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一心想要为大明尽忠的罗成栋,突然示意先取了他的刀,倒不是想对他动手,而是担心拼杀起来惹来秦军的窥视。
“大人,这?!”张维勇好歹还是带了七个随从出京,这可都是他的亲信,再说了,京师张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户,但是好歹张维忠还挂着五军都督府右军都督衙门里头的经历官,搞不好哪天就能外放一任副将总兵什么的,再说了,提督五军都督府的还是张家的姻亲呢。
这背景,能小的了?所以知道张维勇来头的罗成栋,是丝毫不敢违抗他的任何命令,反正左右都是上司的决断,眼下他犯了脾性,再顶着怒火上去浇油,那不是找死吗?
“真是个榆木老子,哪怕得了功劳,你就能顺利调到京师去了?你这蠢材,还没人张三思看的一半远,说个明白话,就你送给我的二十两银子,还不够平日里一日的花销,你这是准备了多少银子准备上去打点啊?”张维勇冷笑着看了一眼罗成栋,就这么个苦哈哈穷比,还想妄图调回京师,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可望而不可求吗?
“啊?大人您的意思是?可这事一旦上报了,咱们分润下来,一人总有几分功劳吧?”罗成栋见他说的敞亮话,顿时傻眼了,可是迎着他鄙夷的眼神注视,还是心有不甘的提了一句。
“功劳?你一介白身,提什么功劳,哪怕是我,这事也顶多给上一两百两银子的分润罢了,事成还好,可要是事情败了,你我都少不得借项上人头一用,何况你认为咱们有多少人马可以动用?就宣化镇这些老爷兵,大半不中用,提了还不如不提,到时候你是想在上官哪里留下一个干练的印象吗?没有银子使唤,那你就等着一辈子留在大同吧,反正我是不想呆在这该死的地方的。”
张维勇看的通透,不知为什么,反而对这么一个小人物说的详细,可能是同病相怜,又或许是发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