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抱定婴儿,身形几晃便闪在姑娘右侧,探手抓住姑娘的手腕,微微一用力便抖掉她手中的宝剑。姑娘身子晃了晃,一头向前栽去。小伙儿感觉到不妙,右手往回一带,顺势揽住姑娘的纤腰。其实姑娘已经睡得很沉实,如果没人动她怀抱的婴儿,就是打满天的焦雷,她也未必能醒,此乃心之所系的特殊警觉。她击出一掌之后,起身拔剑,向来人刺轻去,这只在眨眼之间。连日的苦苦奔波,加上三天氺米没打牙,真可谓力不从心,直觉得眼前发黑,金灯狂旋,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幸亏被絶顶聪明的小伙儿一把拢住,方幸免被摔之灾。
小伙儿可真傻了眼,左手抱着个孩子,右臂彎里一位人事不醒的大姑娘,这放下哪个也不行啊!阿弥陀佛!算小爷昨晚没作好梦,今个才遇上这费力不讨好的倒霉事。没办法,就这么回去向师爷交代吧。
天近傍晚,残阳如血。漫天晚霞映在冰封雪覆的高山、森林,无际的原野之上,相映成趣,真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勾勒出一幅壮丽絶伦的夕阳玉峰琼野图。呼啸的西北风扬起漫天积雪,似欲將整个大地重新打扮一番。小伙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在尺余厚的雪地上,眼巴巴地盼着有人来帮个忙,也不知师爷、师叔瞎忙啥呢。
拐过几个山环,进入一片地势比较平坦的树林里,来到两间木屋前,抬脚蹬开木门,气喘嘘嘘地进了屋。
屋子里暖烘烘的,壁炉里烧着柈子。从里屋传出一个苍老、内力雄沉的声音道:“小肉猴子!还愣着干啥?好歹扒了皮,剁巴剁巴,放到锅里去煮。氺早就烧开了,你咋磨蹭到这阵儿才回来?”
姑娘经过一路颠簸,神志刚好清醒过来,正不知是被人所掳所救,一听此言直吓得魂飞天外,不禁暗自叫苦: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想我凌剑虹,刚逃出魔掌,又陷入虎口。唉!人不可已与命争,看来这就是命啊,也不知哪辈子造下的孽,到如今要被人家扒了皮剁巴了,还好歹地剁巴剁巴,放到锅里去煮,说来着实够惨的。我九死一生逃离了魔掌,莫非又遇上了杀人魔鬼不成?可叹我凌剑虹,在江湖上也混出个楚江红女的绰号来,历尽千难万险,与人结下口中食之缘么?想到此,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从眼角扑簌簌流了下来。有心奋起一搏,可自知体力难支。唉!还是认了命吧,是福就不是祸,是祸就躲不过!
“师爷!这恐怕是吃不得的。”小伙子说着,抹了把头上的汗,抿着嘴偷偷地笑个不停。
“小肉猴子!搞什么鬼?”话音方落,一个钵盂大小的铜烟袋锅子挑开了深蓝色门帘,随后从里屋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手中平端那杆大烟袋。老者一见小伙子右手楼着姑娘,顿时撅起银白色长须怒道:“你这是干啥?!”小伙子有几分犯急,噘着嘴道:“我的爷!说啥呢?快帮我把人接过去吧!”老人家马上意识到有事情发生,有些愧疚地道:“嗳!是那么回事。我来抱孩子,你把她送到里屋休息吧。”
待他二人进了里屋,老者仔细端详着婴儿,见他天仓饱满,地额方圆,胖乎乎、红润润的一张小圆脸,眉宇间一颗红痣,甚是醒人眼目,更增添几分英气。老人家抚摸着婴儿乌黑的头发,心头猛然一震。大凡练武之人,一摸小孩天灵盖,便知其是否能成为武林上乘之材。老人家暗暗点了点头,知此子天赋奇高,是百年难遇的武林奇才,若假以时日,必成为武林俊妍。他脑海里闪电般映出江湖绿林、黑白两道上的人物,谁会生出这么一位神童?再一想那位衣服上血迹斑斑的姑娘,便知安定了数十年的江湖,又掀起了轩然大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