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下车。”甘泽的语气令人心惊……
甘奥飛启动了车子,“你先跟我回公司一趟,有话慢慢说。”
“我沒有什么话要跟你说的,我要说的话早就说完了。”甘泽极其平静地道。
甘奥飛握住了甘泽的左手,甘泽却将他的手用力甩开,自嘲地道:“别碰我,我只是个同性恋。”
“泽……”甘奥飛看着甘泽,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把这个儿子怎么办好。
到了银升集团楼下的时候,那个本來跟甘奥飛约好要谈生意的客户突然打了电话进來,甘奥飛接了后道歉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一点儿事在忙,我们另约时间……泽!你干什么!”
趁甘奥飛一时不留意,甘泽已经迅速地开了车锁跑下了车。
“喂喂?甘董事?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客户问道。
“有空再聊!”甘奥飛扔了手机,追了出去。
甘泽像无头苍蝇般冲入了银升集团,因为不想被甘奥飛那么快追上來,一时脑子糊涂去按了电梯。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大家都在埋头工作,所以并沒有人乘坐电梯,甘泽按了电梯后还沒反应过來,电梯已经打开了门。
“泽,别冲动……”甘奥飛一追进來便看见自己的儿子在电梯前停留,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
甘泽,最怕电梯,曾经的阴影对他影响太深。
而这,又是他甘奥飛的错。
甘泽听见甘奥飛的声音,背脊颤了颤,下意识地走进了电梯,可当电梯门渐渐关上的时候,甘泽赤.裸裸地后悔了,四四方方的电梯,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将甘泽紧紧地束缚在了里面,甘泽在一瞬间感觉难以呼吸。
在电梯门彻底关闭上的最后一刻,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掌伸了进來,卡在了门缝里,甘泽大惊,连忙紧张地按了开门按钮,甘奥飛高大的身躯挤了进來,满头大汗地看着甘泽。
甘泽乌黑的双眸瞅着甘奥飛的手,见只是被夹得有些微红,并沒有什么大事,渐渐放下心來,甘奥飛走近甘泽,微微喘着气问道:“怕吗?”
“才不!”甘泽毫不认输地道,修长的手指按了顶楼数字的按钮,不就是座电梯吗?还能吃人不成!
按钮亮了后,电梯开始快速上升,剧烈的晕眩感越來越严重,甘泽有些腿软地蹲了下來,像只可怜的小鹌鹑般靠着电梯内壁。
对于甘泽來说,再宽敞的电梯都是狭窄的,只要是在这种密闭的正方形空间里,他整个人就会顿感不妙。
“泽……”甘奥飛见甘泽眼巴巴地盯着电梯上升的红色数字,眼中布满恐惧,便上前遮住他的双眼道:“沒事的,很快就到了。”
甘奥飛的话音刚落,原本还亮堂堂的电梯突然就暗了下來,周围的灯尽数熄灭了,电梯剧烈地摇晃了两下,停止不动了!
甘泽大骇,心中的阴影陡然加剧,漆黑的电梯中,他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般,等待着救援,却又迟迟不见救兵出现。
当年留在幼小的心灵上那关于电梯的不可磨灭的记忆又在脑海中翻滚着反复出现,甘泽焦躁不安地缩着身体,浑身发冷瑟瑟发抖,就连嘴唇都因为恐惧变成了青紫色。
甘奥飛目光沉着地按了警报铃,尖锐的铃声过后,电梯内又恢复了一片可怕的静谧。
“别怕,爸爸向你保证,十分钟内一定会有人來救我们。”甘奥飛充满磁性的声音在甘泽的耳旁响起,却安抚不了甘泽那颗紧张害怕的心。
虽然甘泽自己是医生,但是他能在手术台上应付自如,能用自己的时间换别人的性命,却唯独治不好自己的心病,所谓“医者不自医”就是这个道理吧。
甘奥飛自然也感觉到了甘泽的僵硬,他小心翼翼地蹲了下來,安抚着甘泽的背脊,“沒事的。”
甘泽拼命地摇头,额头处不断沁出冷汗,“快做点儿什么吸引我的注意力……”
“你想我怎么做?”甘奥飛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甘泽快要疯了,待在这样漆黑的电梯中,身心惧怕,脑子里不断想着当年被困的自己是怎样的绝望,越想越害怕,即使知道此刻甘奥飛就陪在他的身边,甘泽也依旧浑身发冷。
“说话,唱歌,什么都好。”甘泽颤着嘴唇道。
甘奥飛愣了愣,随即点头道:“好。”
甘泽将脑袋抵在甘奥飛健硕的胸膛前,听着最令他安心的充满磁性的声音,说话的内容是什么甘泽根本沒有听进去,他要的只是甘奥飛的声音,以及能够确切地感受到甘奥飛就陪在自己的身边,哪里也沒有去。
十分钟,甘泽从來沒有一刻觉得十分钟竟是那样难熬,仿佛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般,甘泽只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远远不止十分钟。
甘奥飛却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十分钟,马上就会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