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瓦砾从未被清扫过,随着岁月日渐风化,如今一踩即碎,豁阿踏过它们,漫无目的地左右张望。她从未来过这里,找了一会儿就茫然了。
昝万寿不知她的目的,但既然是豁阿想达成的事,他就会帮忙。昝万寿追上,把她叫住,“阿荷,我问过俘虏,他们说名山城里以前有家大户姓邹,应该是你要找的邹家。”
豁阿茫然中突然看到方向,惊喜问:“那么邹家在哪儿?”
昝万寿摇头,“俘虏们说,他们到这里时,城池已被洗劫一空,邹家只是听说,不知道具体位置,不过用不着丧气,城里的大户并不多,我们挨个去找,定能找到。”
豁阿开心点头。
名山城并不大,城里称得上大户的大家宅不多,挨个找起来花不了多少时间。
豁阿看了好几家,感觉都不像。她并不知道邹家的宅院什么模样,线索只有从杨萃口中听来的事件片段。
前方一间宅院的朱红色大门已经坏掉,左边那扇倒在地上,右边那扇斜斜挂在门框上,一碰即落的样子。豁阿小心走进门,院内狼籍,如被人粗暴搬过家,各种杂物和翻倒的木箱散在院中,可见被人洗劫过。这种状态城内到处都是,已经见惯不怪了。豁阿边走边看,留心细节。
与别的院子留有火烧的痕迹不同,这家院子非但没被烧过,其墙上白霉斑斑,隐约可见水迹,如被水泡过。
“就是这里!”豁阿对着墙上的霉斑大叫,她回头对昝万寿说,“找到了,这里就是邹家!看这些痕迹,表姐说过,邹家的人都是溺水而死的,这是水的痕迹,曾经院里全是水!”
“全是水?这里怎么可能被水淹?”昝万寿感到不可思议。
豁阿懒得解释,她兴奋地四处张望,在院内跑了圈,又往房间里钻。
屋内同样乱七糟八,豁阿像搜寻财宝般翻箱倒柜。“郭荆娘,我一定会找出你的破绽!”她打开所有能开的门,喃喃自语。
昝万寿在门外看着她似发了疯,实在不知该如何问话,更不知该怎么帮忙。
但邹家前被水淹过,后又被蒙古兵洗劫,早被破坏,根本找不到有用的东西,豁阿感觉入宝山空手而归,不甘心,直咬牙。
“你究竟在找什么?说给我听听,我帮你找。”昝万帮。
豁阿按住额头,“帮不了我的!就算放在你眼前,你也认不出。”
昝万寿更疑惑,但也因豁阿故意隐瞒,不信任自己,而生了怨。
“安抚!”这时,一名士兵赶来报告,“营里抓着个小贼,疑为细作,你看……”
“这种小事交给下面的人处理,审问清楚,确实是细作再来禀告。”昝万寿心烦道。
士兵却不退,他话还没说完,“可是他说,他认识张安抚。”士兵以目光请示昝万寿如何决断。
“认识谁?”昝万寿问。
“张安抚,利州东路安抚使张珏。”
昝万寿这才觉得怪异,“怎么认识他?”
“一个小贼怎么认识我表姐夫?他是什么人?”豁阿立刻问。
“走,去看看。”昝万寿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