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城附近有座武胜堡,为蒙古人所筑,由于钓鱼城久攻不下,蒙古人又不愿放弃此地,便筑此城长期对峙。此城犹如扎在肉中的刺,不可不拔,但张珏不急一时,他所想的,远不只拔掉座武胜堡,因而需得长时间准备。
由于长年战乱,四川大部分土地已经荒废,百姓居无定所,少数居住者又生活在恐惧中,稍有风吹草动,就疑蒙古兵袭来,举家逃窜,根本不能正常生产。若无法生产,军队供给如何保证?所以百姓越惊,军队越弱;军队越弱,而百姓越惊。
张珏到达合州后,首要做的便是召集军民,将他们聚集到一处屯田,如此有军队保护,百姓便可安民种地。他又派使者入山奔走,说服各寨山民。虽说看起来是汉人与蒙古人的战争,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汉人这么大的国家都亡了,蒙古人又岂会善待他们这些小部落。
如此这般,都做在武胜堡眼皮底下。这段间期,除蒙古军攻嘉定,未能得逞,双方都算克制。维持着表面和平。
但对大宋来说,这段时期极不平静。就在张珏展开一系列举措后不久,和州传来噩耗,王坚去逝了。张珏去了趟和州,在灵前祭奠。俗语说落叶归根,王坚老家邓州在蒙古人手中,回不去了,但王安节已决定把父亲送到襄阳安葬。那里是王坚从军之地,更像故乡。朝廷对王坚的追封接踵而至,谥号“忠壮”。
再之后不久,年老的皇帝赵昀驾崩,举国戴孝,庙号理宗。新君即位,改元咸淳。
咸淳元年二月,蒙古军突犯合州,未能攻下钓鱼城而返。
“蒙古人终于坐不住了。他们主帅应有料到,我军一旦休整完毕,定会主动出击。加上嘉定府的昝万寿已经出兵,为防我们东西合并,这才又来攻城了。”张珏轻蔑冷笑,“正好,给先帝守孝的孝期已过,又遇春暖花开的时节,告诉将士们,把丧服都脱了,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堂内一片喜色,诸将等的就是这句话。
“唯安抚是命!安抚,你要打哪儿?”
张珏绕着地形沙盘转了半圈,笑道:“还能先打哪?在家门口就有一个窝,不把它端掉,哪都去不了。我们可落后嘉定军了,昝万寿在金堂峡大败蒙古军,收复云顶山城,而我一个胜仗都还没有。今年晚些时候,会有新制置使到任,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人,要是个投降派,就会拖我们后腿,所以我们得抓紧。”
众将笑着赞同。
“报——”士兵高呼,送来军情。
张珏一下子接过几枚信封,随意拆开一个,当即阅读。
不一会儿,张珏喜色自起,“蒙古军攻陷开州,不过昝万寿已把开州夺回。昝都统好快的速度,蒙古军现在眉州筑城。”
他边说,已经边有人在沙盘上重新布置。
“在眉州?”张珏凝视沙盘。
眉州本是座大城,但由于战乱,已经荒废多年,早没人住了。如今蒙古人要把那里恢复起来。张珏看着地形沙盘上的眉州,再看了看周围城镇,突然大悟。
“这是要……嘉定军如果去成都,眉州就是要地。原来昝万寿想收复成都,天庆贤弟野心不小啊!”张珏乐了。
堂内的人听了,虽觉得不太可能,蒙古在成都驻有重兵,但却为昝万寿有此心志高兴。
张珏再看其他信函,可只看了信封署名,立刻对众将说,今日军议到此为止,使他们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