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中原地区的军队多以步兵为主,部队每天的行军路程只有五六十里。但这次,上有皇帝严令,下有张永德拼命,中间又加上一个一心想在圣上面前表现的陈昱,结果,这支先导部队仅用了七天时间,就赶到了雁门关前线。
正在日夜盼望援军的雁门关镇守韩通非常高兴。他亲自打开关门,列队将张永德及所属禁军接进了关城。
次日卯时初刻,张永德在镇守衙门大模大样地升帐点军。在了解了雁门关的兵力、城防、粮草、器械、储备等等情况之后,他叫过韩通质问道:“韩将军你知罪吗?从账册上看,雁门关驻守的有一万五千人马,你为什么龟缩不前,任凭多地陷落,大同被围?”韩通急忙跪倒,辩解说:“末将确实有罪。但是,张将军可知道我雁门关守兵实际上只有八千人,前些年晋王节制山西,对我军不断裁撤,还克扣我军钱粮。不瞒大人说,就这八千人也已有半年没有拿到粮饷了。且雁门关位置重要,一旦有失,晋阳之前一马平川,末将怎敢分兵前出,不顾关城呢!”张永德以前也做过边关镇将,他知道各地驻军都有报虚额、喝兵血的情况,但他却没想到会如此严重。为了立威,张永德把桌子一拍喝道:“不要把责任都推到晋王头上。你难道就干净吗?你难道没有据实上报的责任吗?你手下的兵备司令是干什么吃的?来人,将兵备司令拿下,推出斩首。”四名军兵扑过来,不由分说将一名将军押了出去。韩通边磕头边说:“此事不该怪兵备司令,请大人饶恕他呀!末将此前曾十数次向朝廷奏报,请求朝廷增兵、加强关防,但都石沉大海。尤其是近两个月,末将多次行文兵部,也都没有下文。还请将军明察。”张永德厉声说:“一派胡言。当今皇上英明睿智,遇事亲力亲为,岂能被小人蒙蔽。当然,若果真是兵部渎职,本将自会向圣上禀报。现在,不但要惩治他,本将还要追究你制兵不利的罪责。”张永德喝令帐下:“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行刑完毕,仍然拖回,堂前听用。”军兵冲上来,把韩通拖了下去。少顷,一名军校手捧托盘,上面盛着兵备司令血淋淋的人头。张永德微微笑了笑,便命令军士将之传视众将验看。所有在场的人都被吓得面如土灰。受完刑的韩通被两个军校架回了大堂。他趴在地上,撑起身子,连声说着感谢将军饶恕的话。张永德叹了口气说:“我在雍州为将多年,不是不知道边关的难处。散帐后,本帅会派人把最好的伤药送到将军府上。”张永德走下堂来,又对众人说:“皇上不日就会驾临雁门,你们让我拿什么去向圣上保举你们?如果仍是现在这种局面,恐怕你们都要被砍了脑袋。”趴在地上的韩通气息微弱地说:“将军……我们可以……出兵收复山阴县和应县。”张永德一听来了精神,急忙凑过来问:“怎讲?”韩通说:“前日,光裕寨宋太公……派人送来书信,言说柔然在山阴和应县兵力空虚,约我出兵收复失地。前些时,他们……袭击了柔然大军,歼敌近四千人。由于柔然正在猛攻大同,暂无精力它顾。所以,我们可以立即出兵关外。”张永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光裕寨,还歼敌四千,他们可真敢吹牛呀!韩将军,才受了二十板子,就开始说胡话了!”韩通努力睁了睁眼睛,提高声音说:“末将不敢妄言。张将军不知,宋太公年轻的时候也做过雁门关镇守。光裕寨的牌匾是前朝皇帝所题。他寨子里训练有几百名寨兵……”张永德歪着脑袋,嘿嘿冷笑着说:“几百寨兵就敢上报杀了几千敌人!他们以为朝廷的赏赐是这么容易骗得的吗?不过,光裕寨的名字我倒好像听人说起过。他们杀死百十个柔然兵还是有可能的。等本将打了大胜仗,会给他们请个小功,也好让天下人服气。”张永德转身回到大堂正座,随命令前哨校尉多派探子向北侦查敌情。
快到十月中旬时,张永德终于摸清楚了应县、山阴一带的情况。加之此前一天,皇帝御驾已经抵达了三十里外的代州城。张永德随即决定,率军出关,收复失地。在上报方案被批准之后,张永德命令韩通带领五千军队在前,自己统帅两万禁军在后,直指山阴县。战争的结果毫无悬念,山阴县在两天后就回归了大周的版图。
可是,就在大周军队欢庆胜利的同时,却有败报传来。大周朝最重要的北方重镇——大同,失守了。
一时间,恐慌的阴云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