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怎么知道我是要找他。”来人眼含深意地望向裴忱。
不知怎地,裴忱被他这么望了一眼,便觉背后冷汗涔涔,连脸上的笑意都不由得敛了几分,老老实实地答道:“不瞒前辈,先前绝刀前辈正是往百越而来,只是途中出了些旁的变故,现下已往别处去了。”
“不要前辈前辈的叫——我看着很老么?”那人含笑摇了摇头。“我叫知卿。”
裴忱当然还没勇气对着个炼神境巅峰的高人直呼其名,尽管这人的确看上去年纪不大。只好老老实实地一低头,不再言语。
“你知道他往何处去了么?”知卿似乎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依旧是笑眯眯地问。
裴忱略犹豫了一下。
他知道费展是自镜花楼叛出,虽镜花楼态度暧昧,但却也不能排除他们忽然改了主意要对费展动手的可能,毕竟这于情于理都没人说得出什么来。然而费展既然也对灵月阁的祭月深恶痛绝,裴忱心中总是偏着他些,故而不愿同知卿提起此事。
“绝刀前辈去哪里,自然不会告知旁人。”
知卿脸上笑意更深。“你在说谎,你知道他去了哪儿。”
裴忱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他抬起头来,撞上男子奇特的一双眼。
那双眼黑得十分深邃,仿佛一切光芒都照不进去。于是方才后退的步伐又转而变为前进,等征天在他心底发出示警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近前。
“我这个名字可不是白取的。”知卿挪开了眼。“昆仑,我倒是很久都不曾去过了。”
灵台寺那些僧人之中有几个有些他心通的本事,这裴忱是知道的。而眼前这个知卿是怎样的本领,他便不得而知了,裴忱垂着眼不敢再去看知卿,而知卿听起来却并未因裴忱方才隐瞒而愤怒。
“我不是找他寻仇,只是要给他带句话罢了,你且放心。你倒是很讲义气,怎么,是觉着同病相怜么?”
裴忱的身子一僵,他还是不敢抬头,四下里便显出一点诡异的寂静来。
“我看一个人的眼睛,能往前看尽他的一生——这与你,大概正好相反。”知卿说着,偏头望向了明珠泪。
明珠泪从未和镜花楼的人打过照面,听了这话,却是万万不敢抬起头来看知卿一眼的,若是叫他说出些什么来,一切的谋划便都成了泡影。
这时候北宸却是为她解了围,只听见半空中传来很气恼的一声:“你当我是不存在么?”
知卿仍旧不理他,仿佛眼前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要比还在树上站着的那一个更值得严肃以待一样,他望着裴忱,语气很是感慨。
“但我还是有看不清的东西,这本不该在你身上出现。”
裴忱这回倒是很明白知卿在说什么。
他看不到的就是征天。
征天正得意洋洋的哼着走了调的小曲,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学来的,总归不大好听,看来能逃过知卿的眼睛,在他看来也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方小七忽然抬起头来,往前走了两步。
知卿却没有看她,反而把眼睛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