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还教怎么烧火?”初眉诧异道。
钟渔点头道:“从一些杂书中学的。”
“那你可会烧菜?”
“亦在书上学过。”
“圣贤不是说君子远庖厨?”
“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意思是君子当怀仁心,应当远离血气杀生之事,并非耻于进庖厨。”钟渔解释道。
“圣贤难道不吃肉?”初眉好奇道。
“应当是吃的!”钟渔迟疑道。
“那圣人岂不是很虚伪?”
“世事两难全,不可偏执一端,此言乃圣贤教世人保全恻隐之心,其中要义在于‘远’字之上,善与伪善,并非对立,而是在度上面有所不同。
况且,食色性也,乃人之天性,在礼度之内,便合情合理。
世间之事,发乎情止乎礼,切不可成妄念。
圣人吃肉,却不妄杀!”钟渔解释道。
“其中道理虽不甚明白,但只要是你钟公子说的,小女子便觉得应是如此!”初眉满脸钦慕道,笑靥嫣然,但转眼瞧见锅里毫无热气时,奚落道:“只不过,钟公子你这烧火的本事,比起讲道理来,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钟渔望着奄奄一息的火苗,立马掐一个纵火术,只见火势骤然变大,口中言之凿凿道:“杂书害人不浅!”
两人做完最后一道菜,端至客厅时,却听见苏氏的卧房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初眉连忙奔向其房间,却见苏氏用手捂住嘴,缝隙中鲜血直流。
“干娘!”初眉惊呼道,“大同,快去请大夫来!”
钟渔字大同,他闻声而来,却见苏氏摆了摆手,微微摇头,有气无力道:“不必请大夫了,我这痨病,自个明白,命数将尽,无药可医。”
初眉落泪道:“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有药可医,大同,你是炼气士,一定有办法对不对?太玄宫定然有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钟渔摇了摇头,叹声道:“大浩劫降临时,世间灵气燃烧殆尽,万物灵类皆受秽气侵染,太玄宫如今炼制的丹药都是含有一定秽气的,只有炼气士以及体魄强健的武夫才勉强能服用,寻常人服用,无异于饮鸩止渴。”
初眉听罢,眼泪落得更凶,她握住苏氏的手,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女儿若是早点来服侍干娘,就不至于到这般田地。”
苏氏惨笑道:“都是命,怎能怪你,若非强撑着等虎头他爹回来,恐怕我早就不行了,临死前能认了你这干女儿,我已经很知足了。
你放心,我认了你这干女儿,就算我死了,虎头他爹也会认你的。”
“你会娶我这干女儿吗?”苏氏问道。
钟渔竖指,对天起誓道:“我钟渔今生非初眉姑娘不娶,若有违背……”
“不必发毒誓,有这句话就够了,钟先生为人如何,我早就听虎头说过了。”苏氏打断道,“死我不怕,我只是放不下他们父子俩,也不知死之前,还能否见虎头他爹一眼。”
“司空大人过些日子就回来了,夫人定要撑住啊!”钟渔鼓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