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冬青一愣,沉吟道:“学生愚昧,不甚明白。”
郭山长嘬了一口茶,润了润嗓,继续说道:“修儒并非如修道一般,可按图索骥,有法可依,如何才算得上是儒修,至今还无人彻底参透,只知祂们皆是明理,心善之人,至于学识,却是有高有低,无法一概而论。
譬如晏国最近一位儒修,便是才高八斗,学识渊博之辈,祂便是令尊的先生,人称残儒的虞修。
而晏国第一位儒修,其才学却很一般,但祂却是重返人间次数最多的儒修,祂便是十二守护神,孝字桥的奠定人王求鲤。
这也是为什么十二桥,只有孝字桥有祈福续命的神迹。
那正是祂显灵,造福百姓的手笔。
虽然儒修一道,很是虚无缥缈,但没到身死一刻,谁也不知成儒与否。
老夫希望你本秉持本性,并在闲暇之时,继续读些书,如此,你便依旧在修儒的途中。”
楚冬青听得神情恍惚,这些都是他闻所未闻的,他收敛思绪,拜谢道:“谢山长大人授教,学生定会谨遵教诲。”
郭山长又呡了一口茶,没来由地问道:“想必你之后还要去一趟井泉书院,拜会苟前辈是吧?”
楚冬青点头道:“苟山长于我有启蒙之恩,辍学一事,自是要告知苟先生。”
“你可知当世最有可能成为儒修者,有哪些人?”郭山长问道。
楚冬青沉思道:“莫不是苟先生?”
“还有呢?”郭山长继续问道。
楚冬青摇头不知。
郭山长自答道:“还有就是你爹和你爹的师弟幸之南,井泉书院的朱屠,以及你师父钟渔。”
“那山长你呢?”楚冬青问道。
郭山长苦笑道:“一言难尽!”
楚冬青辞别郭山长,出了经丘书院,便直奔井泉书院去。
京城书院有十余座,除了国子学经丘书院外,名气最大的,便是井泉书院了,其出名,并不是书院的先生教学有多了得,而是这座书院富有神奇色彩,神奇的不止是书院,还有当代老山长,也就是井泉书院的创始人——苟文。
苟山长并非宣安城人,而是出身于苟氏。
苟氏乃是岭南四大士族之一。
在苟山长二十几岁时,他便被岭南苟氏族谱除名,逐出宗族,并不许其踏入家门半步。
当年,苟文从岭南初至京都,错交了一群纨绔子弟,误入歧途,终日声色犬马不说,更是染上赌瘾,输光所带钱财,并多次派人回岭南骗讨银钱,最终纸包不住火,其风评传回岭南。
而苟氏家风之严,当属士族之最,得知此事后,当代家主一气之下,便将他逐出家门。
哪怕苟山长如今名誉晏国,但苟氏仍是没有恢复其族谱之名。
苟山长也终生未娶,便如无根之浮萍,屈身于井泉书院。
这无疑成了苟山长一生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