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龙椅上,落寞道:“汝河命案,若楚二郎拿不出证据,便搁置候审。
那关押在大理寺的亲属,在没有彻底定案之前,不得有失。”
最后一句话,是告诫郑康的。
郑康禀告道:“请陛下将其亲属,转送至京兆府的大狱关押,万一那小丫头死在了大理寺的大牢中,微臣怕是百口难辩。”
“准了!”皇帝对此并无异议。
“死在你那,你百口难辩,要是死我那,我又寻谁说理去?”薛府尹暗暗不平道,奈何只能又一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毕竟陛下都已准许了,忤逆不得。
心力交瘁的老皇帝,望了一眼裕王,不禁再次萌生立储之意。
当年太子萧驰逃去北境,虽曾说过立新储之日,便是他杀回来之时的狠话。
而堂堂晏国皇帝又岂会受此威胁,而真不立新储?
当年梁国师转述此言时,皇帝当场怒发冲冠,说要择吉日立储,但不是立储以贤,而是立储以爱。
只不过,那位深受他喜欢的七皇子,在立储的前一日,却离奇遇害,凶手得逞之后,便逃之夭夭,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手段之高,超乎想象,太玄宫最终给出的定论,前太子的鬼修之法,便极有可能是此人传授,而这人却一直扑朔迷离,此案也就成了一桩陈年悬案。
虽说查无头绪,但裕王无疑成了最大的嫌疑犯,毕竟七皇子一死,最大受益者非他莫属。
皇帝正因有此心结,所以迟迟不肯立其为太子。
而今行将就木的他,纵然有万般不愿,也不得不认命。
他喟然长叹,无奈道:“朕决意立五皇子萧骋为新太子,有劳国师择一吉日,为立储君所用。”
“陛下英明!”满朝文武齐声道。
梁国师回答道:“本月只剩明日一天是大黄道吉日,但立国之储君,兹事体大,当中有诸多事宜需准备,一时恐赶不及,只能等下个月,但下月第一个大吉之日,又恰逢祭祀国之儒师的日子,如此只好等到四月初九。”
“无妨,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些时日。”皇帝不耐烦道,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叮嘱道:“前太子萧驰,若得知立新储之事,必然会有所行动,以防夜长梦多,不如万事从简,今日昭告天下,明日简单地进行‘拜皇太子之仪’和‘太子揭庙’的仪式即可。”
显然,皇帝并不重视此事,前太子只不过一个幌子。
裕王听了当然不乐意,他等了几十年,立储仪式自然想万分隆重,当场便站出来说道:“父王,我堂堂大晏岂会惧怕他一个魔修不成?”
皇帝懒得多费口舌,漠然道:“那便依你,四月初九立储,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司徒公齐翊,却开口道:“臣有事启奏!”
“准奏!”皇帝蹙眉道。
齐翊禀道:“定河公不日将回京复命。”
皇帝喜上眉梢道:“此事朕自然知晓。”
“定河公通四渎,筑百渠,功盖千秋,恩泽万代,陛下可有想好封赏?”齐翊问道。
皇帝蹙眉道:“楚卿,为官清廉,以位列公卿,更是享有世袭的爵位,已经封无可封了。”
“陛下,可记得岭南大儒虞修?”齐翊继续问道。
此话一出,如平地起惊雷,震得满朝文武心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