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差的衙役,急匆匆地赶到衙门口,却见是一位麻衣少年在击鼓,在身旁还有一位手舞足蹈的疯乞丐。
为首的衙役一脸怨气地怒喝道:“哪来的小鬼,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此胡闹!”
楚冬青闻声,停止擂鼓,转过脸,不卑不亢道:“本公子并非在胡闹,而是在击鼓鸣冤。”
衙役见少年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是何人,但一个身穿麻衣的寒碜少年,却自称公子,却令他很不爽,故而不耐烦道:“今日官老爷沐休,你若有冤情,明日再来。”
楚冬青本就是打算借今日之热闹,推波助澜,将雨生的冤案,弄得人尽皆知,怎会轻易离开。
他正准备自报家门时,疯乞丐抢先一步说道:“你们可知他是谁?他可是麻衣郎君,麻衣郎君为人翻案,你们居然敢推三阻四!”
众衙役听罢,哄堂大笑,吓唬道:“麻衣郎君早死了,装神弄鬼糊弄谁呢,赶紧滚蛋,要不然抓你们入大狱。”
为首的衙役却没有笑,而是满目惊恐,如白日见鬼一般,咽了咽口水问道:“他真的长得和麻衣郎君一模一样!”
也就孝字桥坊间的百姓对楚冬青比较熟悉,宣安城许多人虽知麻衣郎君有个胞弟,但却从不曾见过,所以不少人初见楚冬青时,总是将他误以为是麻衣郎君,惊恐得很。
楚冬青微微蹙眉,一脸严肃道:“我是司空之子,楚氏二郎,楚冬青,麻衣郎君乃是我已故的家兄。”
衙役们再也不轻视怠慢,毕恭毕敬道:“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得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楚冬青毫不在意,开门见山道:“本公子击鼓鸣冤,乃是为汝河命案而来,你们速去禀告府尹大人。”
一位衙役刚跑进衙内,疯乞丐笑嘻嘻地朝楚冬青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是骗他们的,你就是真正的麻衣郎君!”
楚冬青面不改色道:“我当然是麻衣郎君了!”
半盏茶的工夫,须发未干,身穿常服的薛府尹,便信步走来,他远远望着楚冬青,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年的麻衣郎君最喜为贫苦老百姓伸张正义打抱不平,两人可没少打交道。
原本他是想避而不见的,毕竟今日是沐休,合情合理,都说得过去,而且汝河命案已经定案了,还是圣上钦定的,贸然翻案,岂不是打圣上的脸?
他之所以出来一见,皆是出于人情世故,在京城当府尹,若不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之辈,恐怕官帽早就不保了。
还未到楚冬青身前,他便率先开口恭维道:“楚二郎真是一表人才,与你那兄长相比,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楚冬青谦逊道:“不敢当,阿兄之大才,楚冬青不及其一二。”
虽然薛府尹自知吹捧有些过了,但一点不在意,毕竟没人会因被过誉而生气,转而问道:“听说楚二郎是要为汝河命案翻案?”
楚冬青点头道:“是的,死者莲雨生,绝非自尽而死,此中有冤情,还望府尹明察,还死者一个清白。”
薛府尹皮笑脸不笑地说道:“此案证据确凿,何来冤情一说,莫要无中生有,徒添是非。”
此言听着像是告诫,实则是恐吓。
楚冬青毫不屈从,不依不饶道:“有没有冤情,大人一审便知。”
薛府尹脸色难看,冷哼道:“今日上巳节,百官沐休,本官亦是难得偷闲,就算你要翻案,也请明日再来。”
说罢,便朝府外走去,掠过楚冬青身旁时,不忘撂下一句,“你也莫再击鼓喧闹了,为难本官,对你没任何好处。”
楚冬青淡然道:“鼓可以不鸣,但我会在此静等府尹回来的,我相信大人,不久就会回心转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