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迁没做声。
因为这段话,他无从反驳。
确实,是桑临陷害在先。
沉默了片刻,他微微鞠身:“在下知道了,王爷日理万机,明日还有重责在身,在下就不再叨扰了。”
说完,他便转身,作势准备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白九霄想,她怎么就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戏子?
明明气质矜贵非常。
就譬如现在,明明是求人,却丝毫没有卑躬之意,一身风骨。
“宁四。”白九霄喊住他。
宁时迁停住脚,回头。
白九霄坐在灯火后看着他。
宁时迁以为她要说什么,却又见她扬扬袖:“你走吧。”
宁时迁出了书房。
白九霄坐在那里也未起身,略略垂眼,视线落在她故意放在桌上的匕首和腰牌上。
是的,她故意的。
她甚至再次将自己的后背给了他。
她在书架前找了好久的书。
他可以下毒到她的茶水里,虽然她百毒不侵,但他不知,他只知黑云外百毒不侵。
他可以拿身上藏的暗器偷袭她,进府时,她也没让府卫搜他身。
就算身上未带兵器,她将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放在了桌上,他也可以用这个攻击她。
书房里就她和他,杀了她,他也完全可以脱身。
他都没有。
所以,他前来,真的是给“他挚友”求情的?
*
宁时迁回到念南梨园,一直在等消息的薛贵和石磊当即迎了过来。
“公子,白九霄怎么说?”
“还是要出兵。”宁时迁脚步不停,径直回房。
两人跟着一起进了屋。
“我就知道,他那种人,睚眦必报,而且向来说一不二,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决定?”
宁时迁走到桌边坐下,轻垂眉眼,淡声道:“这次是桑临理亏在先。”
薛贵低叹。
确实。
“那现在就只能等黑云外的消息了。”石磊道。
说完才惊觉自己失言。
“黑云外?她什么消息?”宁时迁问。
石磊求助地看向薛贵。
薛贵抬手扶额,然后正色道:“她不是皇上的暗卫吗?我们只是让她帮忙打听一下圣意,看皇上对公子腰牌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以及生气程度。”
“胡闹!”宁时迁怒道:“若让父皇发现,她还岂能有活?”
“她说她会注意的。”
“她连与人交往都不会,她怎么注意?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不要把她牵扯进来,你们为何不听?”宁时迁脸色很难看。
薛贵和石磊都有些被他的样子吓到。
“我们......我们只是让她顺便,顺便打听,不用特意去打听。”
这要是让他知道,他们让黑云外去找白九霄了,那还了得?
“她在大赵,父皇在桑临,如何顺便?还不得辗转打听!一旦辗转,就难免被人发现。”
宁时迁说完,抬手捏眉心,一副甚是头疼疲惫的模样。
薛贵和石磊对视了一眼,都没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