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了一处满是尸体堆叠的小山坡上,上面在不施展过多重力压迫的位置,还有几具尸体,他如果用余光扫过那块区域,甚至能看见流着的血在缓缓的,涉入在他的脸下方的脖子。染红了他人血的自己的脖子显得格外具有“排斥”效应,他总是不能回避的看去。
这时,有一个人出现。在停留了一会,应该是发现了军服的异同之处,他把山下田纮上面的几具尸体踢走了,看着山下田纮,靠近查看着他是否有粗气。山下田纮不敢用眼睛去看那是谁,因为这样会让远处的可能“敌人”注意补枪的可能性。对方用着英语说了一句话。那是一句他一直难以忘记的外语——因为刚说完,这个男人就躺下了,躺下的时候,山下田纮也感觉到了在他腹部的左下方,仿佛全部湿润了一样。
“thefestivaliscomingsoon...letmetakeyouawayfromtherear”(大意:让我带离你,前往后方。在会期来到时。)
眼前的男人也半边脸的距离,新鲜的死在了他旁边。对的,比之刚才的朝鲜人民军的那位,这位是直接脸部对着他的。惊恐的神情,人在活着时大抵是做不出这样的表情如此持久吧。
当他再回过神时,利威尔依然在他的眼前。山下田纮的恐惧又占领了自己的理智,在如此这般的不明智时间。他忘不了太多东西了,以至于他只能选择不记得下一次。就这样,山下田纮突然就吵着自己的公寓跑去,启动跑的方向就在利威尔的身后。他猛的朝眼前的人踹了一脚,而利威尔以自己熟练的战斗意识,接腿后左手过肩,用了一套巴西柔术中的三角绞锁动作,将他制服了。但是眼前的人需要利威尔,利威尔也需要他。因此他没有制服后还是这么箍着,而是不解的问:“为什么要跑?”
“......”在松动了动作后,山下田纮挣脱了,起身的瞬间利威尔还比他先一些站了起来。但这时候背后,门口出来了便利店老板,老板大叔问到发生了什么,而等利威尔回头再看回时,山下田纮已经跑着了。他想要去追,只是利威尔忽然的感觉到了些许不对。
“如果他是...他有‘后’档案,便肯定会认识我。”
“如果他是...他的计划,一定需要我打照应...”
“可是,如果他不是呢?”伊凡·利威尔站了起来,没有理会还在问询的老板。而是想起了一种对他而言可能是存在的操作,也就是[伊藤聪]以及[夕颜、季陵沅]的情况。
“如果眼前的人是山下田纮...可是眼见不一定为实呢?”利威尔继续走着,他已经走过了红绿灯,进入了一处巷子内,巷子再走一段,便看见了一个拉面馆。肚子有些咕噜叫,在犹豫片刻后,他没有进去,而是继续走着。
他想着现在明智的选择,是先回租住的酒店理清楚头绪。而非去找人,再者,如果这样的可能性存在,那么他则更没有必要去纠结了。独自担下一个任务,在异国他乡,没有任何帮助,谨慎以及思考是唯一解酒自己的方式,着急吃不了热豆腐,同样的,凉水也塞牙。
“就像我现在在自治霓虹...我的身份是尼古拉·多布留哈一样。他也在奈良,而我是在假冒他吗?不是的,我是在使用他的身份,以没有登陆却又生效的形式。”
“而且...山下田纮是带着网络球的。可是,有网络球就一定有风险。”利威尔想起了自己在开始几天的“自由行动”里的收获,即如果在云端,则不可能离开得了自治霓虹。对方可以使用网络球,但前提是得能携带屏蔽装置,或是自己解除掉。
可是,这两个方式,一个普通的民众,恐怕都做不到。
.......
8月8日后半夜,5点17
暂租住的廉价酒店内,在约30分钟前,他还在黑布里看着透亮的屏幕,复盘见面过程,以及从现在来说已经算作是匮乏的材料里试图串联出新的信息。
但忽然的,酒店里的显示系统的凌晨新闻,有一则再日常不过的讯息吸引住了利威尔。
“据悉,泛东共和国第xx届应用科学博览会在日本千代田(首都)成功举办...到场的嘉宾有亚美联邦‘弥额尔’科技的首席ceo弥赛尔·波吉亚...他代表...亚美联邦-医疗卫生与健康系统与泛东方面的相关代表达成了战略合作...闭幕时间为8月7日晚...前霓虹长官岛津晋三陪同...”
伊凡·利威尔忽然意识到,也许,这次的协助。两人的方式是不同的。
相对来说,这样的说法合理性更强。但是,这相差的太远,又能有多合理呢?
“[恶魔]身边,只是仆从。孰优孰劣...还是说,还是我没有理解么。”
看着眼前的电子屏幕,利威尔再次打开了目标人物的信息文档,打算再看一次:
[弥赛尔·波吉亚,系波吉亚家族成员...系统负责人]
[...教组织活动...无形的武器vs无形的武器。...有形的武器嵌入。需要防范“吹笛人”]
[...接触后,会给予...]
[...可靠信源,实际会在2036年8月13日发生。]
[请勿链接入网络球...]
......
[任务会失败,但接触是必选项,不要舍近求远。]
伊凡·利威尔打开了灯,看着房间木桌下的收纳盒子,他觉得有必要跟对方谈谈。
比起以安全考虑的心态,和保住自身的意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无法接触成功,尽管事情的可能性是多种的...接头方式错误、接头过于潦草以至信任降低、自身的材料不足...没有接触到真人。但,这些都可以解释拒绝,却没办法解释脱离。
在此时,他陷入是否要打电话的选择中。可很快,电话却主动响了。
看见在木盒子内震动的手机,利威尔停顿了五六秒,然后拿起,按下了接听键。
“利威尔,你来早了。再见一次吧。”
“山下田纮?”利威尔听出了,是接触过了的山下田纮的声音。
说的依然像有“印记”味,可少了自然的迟钝,像录好的声音。
“奈良县立图书馆,《故去者之国》中译031版”
“在那,目标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