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确有此事，近日以来我家虎子总是半夜又哭又闹，而且还说有鬼，求您帮帮我吧，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
沐溧伸出一只手，手指不断抖动，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阁下近日可曾到过西疆之地，路上总觉身后有人跟随！”
汉子直接跪在地上以为遇见天人！
“大仙，您帮帮小民，我家就这么个孩子啊！”
沐溧将其搀扶！
“遇见我便是缘分，我可指一条路，钱财乃身外之物，小道从出生时便不染这铜臭之物，不如这样吧，这孩子手中糖葫芦归我，你带着孩子去往弯月楼寻找一个叫常殇的少年，你儿子之邪病便能迎刃而解！”
“对了，这个常殇或许不会见你，你可对禀报之人说一句，糖葫芦好不好吃，这样那少年自然会迎你进去！”
那汉子将小童手中糖葫芦双手递给沐溧，小童无食欲，刚好成全了沐溧！
“你个神棍，又骗人！”
一声娇喝，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少女，脸上胭脂几层厚，怒气冲冲走来！
“丑八怪，你谁啊！”
遍身罗绮，头戴金玉钗，手上一枚枚金银戒指，五花八门，脸上涂了不下两盒胭脂，好一个会化妆的！
“姜瑶，你个土鳖，赶紧撒泡尿照照自己，别大白天出来吓人了！”
姜瑶拔剑出鞘！
“赶紧把糖葫芦还给人家，大叔，这家伙就是个骗子，到处骗吃骗喝！”
汉子一脸怒色，少女颇为得意！
“你这丫头长得这般丑也就罢了，还冤枉大仙，你，你，你罪大恶极，呸！”
汉子再次拜谢沐溧，徒留一个自尊心破裂的少女，连同沙沙都险些没认出来，面子丢到地上捡不起来的那种！
沐溧分了一根糖葫芦给小蚌精，沙沙也会提及为何不直接买，一串一文钱也不贵，每次少年都是笑而不语，只道这东西真的很甜，只是每次谈起，神色都有些怪异！
直到姜瑶把脸上胭脂清洗干净，沐溧早已经坐在远处少女身旁！
“任姑娘，好久不见！”
任秀秀看了一眼，并没搭理，同样的搭讪方式听过几千遍，都不过是一群登徒浪子罢了！
“不知道任姑娘何时将东西还我？”
少女一脸嫌恶！
“偷走你的心是吧，滚一边去，小心本姑娘不客气！”
沐溧淡淡摇头！
“是一副面具，连眼睛都没有的面具！十年前任姑娘欠在下的，如今也该还给在下了！”
任秀秀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如遭雷击，激动到浑身颤抖，回头看，侍从呆立原地，向前看，江水停息，只有少年伸出一只手，就这般懵懵懂懂的将面具交给沐溧！
“如十年前一样，请任姑娘替在下保密！”
少女心中空落落的，十年期许，瞬息之间化作尘埃！
“吴叔！”
“小姐？”
“当年不曾见一人血战百万大军之风采！”
“不曾！”
“那就去看看吧！”
少女笑颜如花！
本是一场旅途，又遇不平之事，李家有公子名佐，极好美色，年仅十六，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样，当日街上强抢民女！
少女年芳十四，家中父母而已，也是随而进城采购，却被李家仆人追拿！
姜瑶拔刀相助，指明路送至县衙，夜里便留宿，第二日一早出发，岳华县三十里处，乱葬岗上，见少女衣不蔽体，尸首早已僵硬，俨然是送去报官的女子！
姜瑶大怒，势要灭那李佐，而身后少年不悲不喜，只是淡淡说道，那个孩子并没有将整个西部血洗！
然而当少女屠戮整个李家，沐溧轻轻一问，难道李家就不曾有半个好人，少女怔怔无言！
待到将军城，姜瑶一路上一言不发，沐溧以为善，可偏偏，那些山上之人最不喜欢就是与自己论道，不断否定自己，灭杀一个又一个自己去认证心中大道！
自然大道三千，若是遇到那些儒家学派修文道者，短短一刀的事情总归把自己折磨到精神失常，最后以恶磨剑，同比杀妖，多像那老太太裹脚布！
绝食一天一夜，姜瑶难得问向身后少年！
“沐溧，若非我将那女孩送入官府，那少女是否会过得更好！”
“与其这般想，不如说若非你救了那少女，她岂不是少了一日寿元！”
“不对不对，救人救到底，我一手救了她反而有害了她！”
沐溧多了一丝笑颜！
“你所见皆为正常，一个人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就可以去创造规矩，你杀的了一个李佐，却杀不了千千万万个李佐，如姜姑娘这般，做了那皇帝位置严于律法，将之并于必杀，那姜姑娘要不要猜一猜你能活几天！”
少女摇摇头！
“除非拥有着一人镇压一国之力，有色心憋着，莫要在我的规矩下行那龌龊之事，或者不到三天就会改朝换代，其中包括人情，关系以及利益，儒家称之为脉络，很复杂，作为地方官巴结朝堂之上位高权重者无可厚非，故而先有力量才有资格谈规矩，这便是脉络！”
“不如换种角度去思量，那少女年轻，漂亮，又是心地善良的，在村子里指定是第一美人。她明知自己的漂亮会招来灾祸，却又因好奇心来城中看看，这罪责算谁的，美丽算是罪还是好奇心？祸及家人，那少女算不算罪！”
姜瑶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这个问题很复杂！
“这些问题，便是那些儒家大修用来砥砺道心的关键所在。但是你不防多看看，美丽，善良，纯洁本身无罪，既然无罪那么李家少爷便是那罪无可恕之人，将罪责抛给少女本身就很不可理喻，偏偏那少女是起因，事情的脉络才会异常繁杂，但你的心在何处？”
姜瑶思来想去还是问道！
“沐溧，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少年晃动着雪白长袖，脑袋晃晃悠悠！
“地下流水，天上白云，烦，它也来，恋，它也走，难离，难挽！”
认真盯着沐溧那张不似人间的容颜，这一刻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