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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依踄军再袭粮道,虎豹骑夜抢牛羊(2 / 2)

那个军士没有撑过一个弹指,只是在地上扭动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麻努格儿厌恶地看了眼尸体,示意外面的士兵将尸体拖走,然后转过头,问那个副将:“你认为,我该应战么?”

副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了片刻,然后才给出见解:“我认为不妥,曌军既然约战,便必定会做出万全的准备。”

“嗯”麻努格儿点点头,从副将手中抽出信纸,竖起长眉,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几行字。

说来也怪,每次看这信,麻努格儿都有不一样的心情。第一次是恼怒,第二次是惊讶,而这次,他转为了平静。

麻努格儿眯起独眼仔细看着纸上的字迹,想要猜想出对方的心情和性格。可字还是那几行字,他猜不出对面青年的心思,烦躁地将长袍襟扣扯开。

“再叫上三千轻骑,随我去截粮道!”麻努格儿将信纸放到案上,对着副将下令。

“是!”副将当即应了一声,紧接着快步走出帐外,开始召集士兵……

申初涒滩

葛赫草原,曌军大营

无边无际的平原平坦、广阔,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墨绿色的大翡翠圆盘,苍茫浩渺,气魄摄人。一片连绵不断的平原,在天空下伸展,没有山丘,像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的海一样平静。

日头已经偏西,营外,战马的嘶鸣声还在响着,几名斥候挥动马鞭,驱动战马回到营寨中。一些伤兵正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内,时不时发出凄惨的哀吟。

“让开让开!”一名满身血污的士兵驱马闯入营中,他神态慌张,腰间的环首刀已经丢了,只剩下刀鞘孤零零的啷当在腰间。

他急急忙忙地驱马闯到主帐前,没等战马停下,便跳下马背,极快地掀起帐帘:“粮道遭袭!”

“什么!”帐中的周玉明吃了一惊,一日截两次粮道,好大的胆子。而身旁的崔鼎、关汉白神态各异,崔鼎是震惊,关汉白是惊讶。

“去叫赵业辰!”周玉明没有沉浸在粮道被劫震惊中,而是立即准备反扑。

一侧的卫兵立刻冲出帐外,而杨泽的眉头已经皱到了极致:“一月运粮的时候也就这几日,为了躲北燕人,特地改为今日连运粮草……”

周玉明剑眉直竖,怒气冲冲,咆哮道:“他这是挑衅!我若不亲手把他的脑袋剁下来,我誓不为人!”

“王爷!”赵业辰将帐帘一掀,闯入帐中。

虎豹骑本来应该和关靖军分成三片宿营,但为了方便作战,三支军队混编在一起,全在此地扎营,所以赵业辰可以立即赶到帐内。

周玉明皱着眉头,直切主题:“命你领虎骑、豹骑,去给我抢北燕的牛羊,记住,越多越好!”

他没将兵力集中在粮道上,那样只是于事无补,所以他让虎豹骑去反抢他们的食物,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喏!”赵业辰当即爆喝一声,他等待命令已经很久了,这次让他去抢北燕人多牛羊,他心中只腾起一阵畅快之意。

赵业辰掀开帐帘走出去,环顾四周,伸手夺过卫兵手中的木柄长矛:“虎骑!都给我死出来!该挪挪屁股了!”

“呦呵,赵将军,怎么回事啊?”

赵业辰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长脸将军踏着方步走过来,头上的翻耳盔正在阳光的照耀下灿灿生辉。

这是葛赫草原上豹骑的最高统领,将军王午哲。

“赵将军要出战,怎么不带上我们豹骑啊?”王午哲的脸上满上谄媚,他习惯于对人露出满脸的笑,但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个小人。

“哦,是王将军啊。”赵业辰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别扭的神情,但被他极快地用笑容掩盖住了:“王爷下令,让虎豹骑一齐去抢北燕的牛羊,这不还没来得及去叫您嘛。”

“哦。原来是这样。”王午哲一咧嘴,上唇的短髭也跟着动了:“那还真是烦劳赵将军了。”

他转头对着身后卫兵下令:“去,把兄弟们都叫起来,一个也别落下!”。那个卫兵唱个“喏”,疾步跑去叫人。

赵业辰惊讶的发现,那个卫兵的肩盔下缘缀着豹皮,一看便知是驻边的豹骑精锐。

眼下豹骑虽有三千,但肩盔下缀豹皮的并不多,与虎骑一样,铠甲边缘缀虎、豹皮的,都是军衔在校尉级别的士兵。

赵业辰一眯眼,外面都传王午哲经常将亲信干将都笼络在身边,看来所言不虚。

王午哲转过脸,看向眯着眼睛的赵业辰。似乎是看穿了赵业辰的心思,他干笑一声,拍拍赵业辰穿着掩膊的肩膀:“赵将军,别着急,等等兄弟们。”

赵业辰点点头,扶了扶头上戴的狻猊盔,将手中的长枪攥得紧了些。王午哲微笑着从腰间摸出片薄荷叶,放进嘴里。

“王将军不如尝尝我这五香丸。”赵业辰从悍腰中摸出个荷包,用手托着递向王午哲,后者笑的有些古怪,伸手拿了两颗。

夕阳似乎陡然在草原的地平线上断裂了,无声无息的在慢慢消失,远处隆起的山头上,只灿烈着一道血红。

“禀将军,虎骑已到营门!”

“禀将军,豹骑已到营门!”

两名偏将争先恐后地跑到赵业辰和王午哲面前,异口同声的喊道:“候令!”

“嗯。”王午哲伸手挠挠下巴上的短髯,对着偏将下令:“全体听赵将军号令!”

赵业辰不由得一怔,不可思议的看向王午哲,眼中满是狐疑。他心中疑窦重重,不禁脱口而出:“王将军这是何意?”

王午哲还是在笑着,“我老王不识路径,怕误了事,还是烦请赵将军带路下令,我豹骑全听赵将军号令。”

赵业辰眼中的狐疑消散了几分,但他还是得客套几句。可王午哲是个伶俐人,一把摁住赵业辰的双手:“赵将军,时辰不等人,莫要误了大事。”

王午哲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拉拢赵业辰。他为官多年,从一个小卒子爬到这个位置,学的无比圆滑,就像铁板上的油珠,极其滑溜——而这也是周玉明不想用他的原因。

赵业辰没有继续客套,而是直接下令:“全体往西南方向开拔!抢北燕牛羊!晚上吃炙肉!喝清酒!”

随着虎豹骑开拔,大帐中的周玉明的心情也渐渐平复。

周玉明眯眯眼,又将思绪扯回到了粮道上。他沉思片刻,有些犹豫的叫道:“崔鼎。”

“在!”木案一侧的崔鼎立即应道。

“罢了。”周玉明眉尖一挑,将目光投向一侧的关汉白:“你立即着一个能干的小将,领一百飞骑前去接应。”

“喏!”关汉白声音洪亮,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他匆匆回了一声,快步走出帐外。

周玉明拨开一缕散乱的发丝,它垂在周玉明的左眼前,阻挡了他的视线。

帐外突然起了一阵骚乱,一个士兵手脚不慎,松了缰绳,而那匹战马却一尥蹶子将熬药的铁锅撞翻。不少士兵冲上去帮忙,将铁锅掀起。

周玉明拔下插在发上的刺鹅锥,抓起案上的巾包,想要系在头上。

戌初万物朦胧

葛赫草原,北燕牧民营地,东北方四里

天空中没有成白练状的星河,只有成片状的灰云,它们遮住了星河,想要使天地黯然无光。但天上最大的金蟾还在散发着光辉。

草原上的马蹄声几乎从未断过。曌军的骑兵队伍中一片寂静,只有沉闷的马蹄声。

马鞍上的士兵们各各身穿扎甲,少数士兵的铠甲边缘缀着虎、豹皮,但大多数则只是一身光板铁扎甲。

“报将军,离北燕牧民营地不足五里!”一名斥候勒住战马,对着队伍最前面的赵业辰和王午哲禀道。

王午哲一缩瞳子,抽出腰间的面甲带上。赵业辰将长矛换了个手拿,下令道:“全体禁声!按辔慢行!”

他说完话,转头看向王午哲。想要看看他的反应,却发现后者的那铁面甲已将脸遮住,让人看不到他的反应。

“王将军,北燕的牧民又没有劲弩,不至于吧?”赵业辰以为他是害怕,便打趣的提醒道。

没想到王午哲并没有摘下面甲,反而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我不想杀人的时候,让死人看见我的脸。”

赵业辰一怔,但又旋即昂起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命令:“全体禁声慢行!”

夜幕笼罩着草原,一盘圆月从鱼鳞般的云隙中闪出,草原上弥漫起朦胧的月光,像是升腾起来的一片淡淡的银雾。

北燕牧民的营地异常热闹,这些边境牧民依靠着葛赫草原的青草放牧牛羊,终年逐水草而居。眼下战乱,他们只能抱团取暖,于是,三十家牧民合在一起,形成了这个营地。

营地中的篝火十分明亮,几名喝醉了的牧民围住篝火跳着舞,呢喃的歌声传的很远。

火堆上架着一只烤全羊。此时肉已经熟了,几个牧民正站在火堆旁,用刀子割着羊肉吃,还有一些牧民席地而坐,正在喝着浓郁的马奶酒。

这些牧民心思缜密,除了时常为北燕军士提供牲畜食物以外,还兼备了刺探军情的本领。时常将曌军的动向报与北燕。让曌军头痛无比。

今日他们听说北燕两次袭击曌军的粮道,故而聚在一起庆贺。

“听说曌人派了他们的六皇子来领兵。”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牧民说道。

“可不是嘛。”他身旁的鹰钩鼻喝了口酒,接过话茬:“听说啊,这绑菁帝的也是这六皇子。”

牛羊的叫声很大,让人的话音显得并不是那么清楚。

“嗐,他就是再厉害,也不是我北燕铁骑的对手。”一个大胡子牧民冷哼一声,得意地耸耸鼻子,语气中带着兴奋:“我北燕的大将军可是麻努格儿。”

一个牧民也凑过来,口中嚼着羊肉,含糊道:“那是,麻努格儿的威名,在这片草原上可是叫的极响的。”

咩。

一只长着漂亮长角的羊突然抬起头来,神气地对着天空叫了一声,之后又在原地兴奋地转了好几圈。其他羊见它叫得这么欢,也不甘示弱,纷纷效仿,就连还在喝奶的小羊羔也稚声稚气地叫了几声咩咩。

顿时,羊群的叫声划破夜空,回荡在草原上,震耳欲聋,就连在远处觅食的鸟儿也受到惊吓,拍着翅膀扑棱棱地飞上云端。

“嗯?”之前那个鹰钩鼻耳朵动了动,突然警惕地站起身,目光中闪过一丝困惑:“有马蹄声。”

周围的几个牧民也从地上爬起来,有人低声道:“好像确实有。”

“杀!”

不知哪里响起了一声大吼,旋即马蹄声立即响彻天际,沉闷如雷。

一处山坡后,突然冲出一队全副武装的虎豹骑,他们手持长矛,身着铁甲,如旋风般的冲向牧民的营地。

“该死的曌人!”鹰钩鼻迅速从腰间拔出弯刀,怒吼着,朝骑兵们冲去。其他牧民们也有样学样,拔出弯刀,嘶喊着冲过去。

牛羊惊恐无比,它们的叫声更大了,几乎响彻整个草原。

虎豹骑们好似旋风,马蹄扬起泥土和草屑,带着沉闷的响声冲向那些可怜的牧民。

第一的倒下的,就是那个鹰钩鼻,他死前还离着骑兵有五步的距离,纵使他伸直了手臂,弯刀的刀尖也碰不到这名豹骑。相反,豹骑锐利的矛尖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

战争的形式自然是一面倒,毫无疑问,只用了短短十个弹指,曌军便取得了胜利。

望着地上惨死的牧民,赵业辰一扯缰绳,调转马头,对着虎豹骑再次下令:“分成五队!赶牛羊回营!”

虎骑、豹骑的什长和伍长打着唿哨,开始带着手下形成长队,扬起长鞭驱赶着牛羊。而那些牲畜,此时异常的惊恐,它们瞪大眼睛,颤抖着吼叫着,可等待它们的只有皮鞭。

赵业辰勒马看向不远处的王午哲,后者的面甲上满是鲜血,正在用一块粗布帕子仔细擦拭着雁翎刀上的鲜血。

“王将军!”赵业辰驱马走过去,朝着王午哲一抱拳:“今日多谢了。”

后者取下脸上的面甲,轻声笑道:“赵将军言过了,便是没有我,这些草原蛮子也不是你虎骑的对手。”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将军。”赵业辰眯着眼睛拱拱手,一扯缰绳,驱马奔向远处驱赶牛羊的骑兵队伍。

“加快速度!回营吃全羊了!”

战马的嘶鸣声混合着牛羊的吼叫,虎豹骑们分成五条长队,驱赶着牛羊们朝西南方向走。

这些牛羊吃了含有乳汁的酥油草,毛色格外发亮,在月亮的照耀下,好像每一根毛尖都冒着油星。

牛群和羊群是分开的,羊走的快,牛走的慢,及时被虎骑的长鞭驱赶,依旧慢悠悠地走着。那些耗牛的两只圆眼睛,就像两盏灯。鞭子似的牛尾,有力地、悠闲地甩着。

“你说……这北燕人就天天吃肉?”一名豹骑诧异的问道。

“是啊。”一侧的虎骑回答道:“他们在草原上多的是牛羊,少一只两只的算什么?在这片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牛羊,如果不是打仗,你会看见,整个葛赫草原,全是牛羊和马群。”

一名盔甲边缀着豹皮的豹骑窜过来,嘴里嚼着薄荷叶:“北燕人确实不缺牛羊,他们缺的是盐巴、生铁、丝绸……可以说,咱们中原的一切,他们都没有。”

他从腰间的皮包里抓出一把薄荷叶,对着两人伸出手。那么虎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吃,而那个豹骑驱马过去,毫不客气的拿了两个。

“那看来还是我家乡好。”豹骑将薄荷叶放进嘴里:“鱼水之乡,最不缺的就是鲜鱼,等我退了,回去打鱼去。”

他抖抖缰绳,示意座下的战马走快点,那匹枣红马不满的打了个响鼻,加快了步伐。

一名的虎骑听见,立即驱马凑过来,吐出嚼烂的薄荷叶,嬉皮笑脸道:“那到时候你可不能忘了兄弟们,爷们们去你那儿的时候,可得给我们弄几尾鲜鱼尝尝。”

“要多少有多少,管够!”那名豹骑当即笑着答应,几个人爆出一阵大笑。

雪白的羊群撒在碧绿的草原上,像花、像云、像圣洁的哈达。夜色中,它们就像是一堆堆滚动的白银。

“吃他娘,喝他娘,进了曌军吃大饷!”

一名虎骑突然扯着嗓子唱起来,吓得座下战马一激灵,而作为回应,一些虎豹骑们跟着打起唿哨,还有一些骑兵跟着喊起来。

“典军校尉长的蠢,心中算盘打得响,招兵三两说一两,不如回家睡他娘!今日招了兵,明日买了马,三两变成五两八,典军校尉换了人,滴溜溜的脑袋城门悬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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