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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进府 (二)(1 / 2)

 须臾老绵羊和尹牲口从里屋走出来老棉羊道:“老尹!你先回去我先收收帐马上把钱给你送去。”尹牲口道:“管!管!凡事你担待。咱这么多年的交情一提要帐我都不好意思这回实在是磨不开弯了才来到你这里张嘴。你忙着吧我走了。”说着拱拱手抄手缩脖踏雪匆匆离去。老绵羊回过头来问道:“拴住!刚才你跟谁说话?”赵拴住回答道:“还有谁?是沈塘的沈立宝。”老绵羊紫涨着脸破口大骂道:“我当是谁呢是立宝这个***呀!欠着一屁股两肋巴的帐不还充得象个人似的还有脸朝这里跑?你该拦住他我好好熊他几句。”赵拴住苦笑道:“熊他又治啥?他是:”帐多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啥事都论”堆“了。就是跟他要恐怕也要不来。你把他当猪卖了就他那身贼肉说不定还能值几个钱!”老绵羊道:“我也没指望能要回来这样的人能躲就躲以后啥也别赊给他了!这个***到处骗吃骗喝穷得穿不上裤子跟他走得近乎还有咱的便宜占吗?”赵拴住应道:“管!下回他就是说得天花乱坠就是把他妹妹沈桂花送给我白睡一回我也不赊帐给他了。”老绵羊埋怨道:“光说”管“!你是耳旁风就是记不住!也不是我说你清起来你该赊给他那瓶酒吗?”赵拴住叫起撞天屈来争辩道:“这可是天地良心!明明是他趁我没看见抢走的。我撵了他几步这***跑得比兔子他爹还快!没**法子我只能记上帐罢了。”两人正说着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老绵羊一看却是表哥沈利司!

老绵羊见他脸上伤痕累累而且眼眶青紫惊问道:“大哥!你脸上是咋治的?”沈利司懊恼道:“别提了说起来忒丢人:走夜路碰上鬼打墙了。”老绵羊目瞪口呆接着问道:“有这种事?真是鬼打墙吗?是啥时候?在啥地方呀?”沈利司道:“就是郑智强全家出事的那天夜里我帮完忙回家的路上。”老绵羊眼神游移不定“哦”了一声。

老绵羊道:“大哥!你还没吃晌午饭吧!”沈利司道:“吃罢了。”老绵羊笑道:“你可不能做假做假可饿你。”沈利司也笑道:“你说的这是啥话呀?到别人家做假到老表你这里我还能做假吗?是真吃罢饭了。”老绵羊道:“大哥!我知道你的脾气你是无事不拜佛!冷呵的天大老远地跑来找我肯定有事!”沈利司道:“说有事也有事说没事也没事。”老绵羊诧异道:“你这是说的啥话呀?有事就是有事没事就是没事。平时你说话才爽快今天这是咋回事呢?嘴里半截肚子里半截的?”沈利司道:“说有事呢还真有点事就是你表嫂刚生了孩子女人坐月子得喝红糖荼我也没地方买去。你路子宽我想托你给买二斤红糖;说没事嘛唉!不就是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找你拉拉呱呀!”老绵羊笑道:“生个胖小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不就是二斤红糖吗?你把这也当成大事了这事就包在兄弟我身上了。”沈利司道:“还是老表有本事那我先把钱给你留下?”老绵羊道:“那你慌得啥呀?没钱表嫂就不喝红糖了?我给你垫上吧!就算我给表侄买的我这当表叔的不应该呀!”沈利司道:“这那能呢!你的钱也不是拾来的!你能给买到红糠我就感激得知不道说啥好了不能叫你花钱。”说着掏出钱来递给老绵羊!老绵羊推让了一番见他执意要给便不再客气接过钱装进了腰包道:“那行我就把钱接过来了。过会我就去王寨买糖捱黑就给你送去。”沈利司道:“你忒忙还是我过来拿吧。”

又闲扯了半晌沈利司漫不经心地问道:“昨天我到阎陈庄找你看到邵家有一个矮胖的年轻人好象不认得他是谁呀?以前我去阎陈庄你们那里的人我都眼熟这个人却从来没见过他是新来的长工?还是邵东家的亲戚?”老绵羊道:“哦!你是说粗眉大眼的那个?他叫冯剑!刚来了没几天。”沈利司自语道:“冯剑?”老绵羊对赵拴住吩咐道:“这一阵子没客你把火压上吧!”赵拴住应了一声转身去了。老绵羊对沈利司附耳低声道:“你还记得八年前邵东家上吊死了的那个小老婆冯秀英吗?”沈利司点点头惊疑道:“知道呀!”老绵羊笑道:“冯剑就是冯秀英的亲兄弟!”沈利司道:“不是说当时赔给冯家二十亩好地这事不就完了吗?他家的人咋又找上门来了?”老绵羊道:“不是他家找来的乱子早就完了。可这回邵东家出老殡又给冯家报了丧冯家是来烧纸的。听说这是新太太的主意就连把他留下来也是太太的主意我也摸不清这里头的弯弯。”沈利司道:“邵东家就这么听新太太的?”老绵羊脱口而出:“新太太的来头可不小……”语出即知失言缄口不说了。

沈利司试探道:“我可听说吴坝郑家的这场火是那个冯剑放的。”老绵羊一吓警觉地注视了他半晌才嗫嚅道:“胡扯!你这是听谁说的?”沈利司打了个哈哈道:“我也是听别人瞎叨叨你可不能往外乱传哟!”老绵羊眼珠骨碌碌一转自语道:“难道真的是他?”沈利司追问道:“是谁呀?”老绵羊眉头一皱不耐烦道:“表哥!你没事扯这些老婆舌头干啥?扯这些事有你啥好处?弄不好会惹来杀身之祸的。”沈利司知他说得不假欲则不达生怕露出马脚来反倒不好也不敢再追问了。两人又对坐了一阵沈利司见老绵羊心事重重心不在焉便借故告辞道:“老表!你先忙吧我去看看俺舅、俺妗子!”老绵羊道:“晚饭在我这里吃吧!”沈利司道:“不了!我看罢俺舅、俺妗子就直接回家了免得天黑再碰上鬼打墙。有了那一回我还不记一辈子吗?以后说啥也不敢再走夜路了。”

沈利司到了舅舅家里!听说添了一个大胖小子舅舅公母俩都很高兴。沈利司坐下寒喧了一阵便告辞了。从姜家集出来沈利司却没回家而是径直来到吴坝找到正焦急等待的郑智生!郑智生望穿双眼见他终于来了忙把他让进屋里。刚刚坐下郑智生就迫不急待地道:“盼星星盼月亮我可把你给盼来了。利司哥!快点给我说你脸上的伤到底是咋回事?”沈利司面露惧色后怕道:“那天夜里从你家出来走在半道上我被人劫了。这人还奇怪不要钱不要物却打得我鼻青脸肿。还说:要是再听到我说女人的坏话就打死我。”郑智生诧异道:“这个人是谁?”沈利司心有余悸惴惴道:“知道是谁就好了!挨了一顿揍还知不道是谁打的真他娘的窝囊透顶。”郑智生问道:“要是白天碰到这人你是不是还能认得?”沈利司摇摇头道:“挨打的时候我还敢睁眼看她吗?不过这是个年轻女人!”郑智生大为惊讶奇道:“你说啥?是个女的?”沈利司微微红了脸自嘲道:“唉!为啥说该咱丢人献眼呢!一个大老爷们叫个女人揍了一顿!叫人揍了一顿还不能说你说窝囊不窝囊吧?这个女人肯定会些功夫!要不咋这么厉害呀?我连还我咋受的伤我咋说呀?我只能说是碰上鬼打墙了。”郑智生自言自语道:“那天夜里我从阎陈庄回来碰见的在那个坟墓前痛哭的也是个女人呀!”沈利司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和打我的那个女人!可能是同一个人?”郑智生肯定道:“我看够八成!”沈利司沉思了一阵问道:“这几天你查了没有?邻近出现外地女人了吗?”郑智生摇摇头道:“我也打听了也跑了几个庄子没有这样的女人!”沈利司叹息道:“这样的人都有心机人家不会轻易叫你查出来的。”郑智生道:“也是!利司哥!你找过老绵羊了吗?”沈利司道:“我来就是给你说这件事的。”郑智生急切地问道:“咋样呀?”

沈利司脸色凝重道:“今天我找到老绵羊了。老绵羊这会给邵盼头当差我俩虽说是姑舅老表这事我也不能直接问他直接问一下子就穿裆了。我先是说我媳妇生孩子托他买二斤红糖后来才装着不经意扯到这事。他说:那个矮胖子叫冯剑是八年前邵盼头上吊死了的小老婆冯秀英的兄弟!前几天邵家出殡来烧纸留下没走。再细我也不好问了。”郑智生失望道:“就这些吗?”沈利司笑道:“这些还不中吗?临了老绵羊倒说了一句奇怪的话。”郑智生急切地问道:“说的是啥话呀?”沈利司道:“我故意露了一句说是有人怀疑是冯剑在你智强哥家放的那把火。他说:”难道真的是他“?”郑智生惊呆了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是他“?这话是啥意思?利司哥!这句话耐人寻味话里有话。”沈利司道:“是呀!当时我也觉得奇怪猜测老绵羊肯定知道这里头的内情或者说老绵羊也认为是这个冯剑干的。”郑智生恨得咬牙切齿骂道:“当初我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既然老绵羊也怀疑是他这事就有八成了。一家六条活生生的性命这个***东西!他的心咋这样狠呢!这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这仇要是不报我以后咋在人前做人啊?”沈利司劝道:“你也不能胡来别仇没报成把你这百十斤也搭进去多不值呀?得有个计划!你准备咋干呢?”

郑智生两眼喷出怒火啜泣道:“这事我想好了我得先想办法混进邵家去再寻找机会报仇宰了邵盼头和这个姓冯的。姓冯的又胖又壮硬拼我是打不过他只能来个冷不防。报了仇我也不在家蹲了我跑去当兵。我看透了这年月谁的皮锤大谁是哥没枪杆子不中。在军队里混上几年时运不好挨枪子打死算了;要是时运好说不定我也能混个一官半职拉起支队伍来看谁还敢欺负咱们?”沈利司嘱咐道:“你可要小心点呀!不能急于求成凡事得沉住气心急喝不了热糊涂先保住自家的百十斤再说。”郑智生道:“那是!我也不是三生四岁的小孩了。”沈利司喟叹道:“事已如此我也不多说了。兄弟!只要你需要我帮忙吱一声。”郑智生道:“管!眼下就有一件事求你帮忙。”沈利司道:“啥事?你只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郑智生道:“这事你肯定能办。听说老绵羊在邵盼头跟前很吃香你能不能叫他在邵盼头那儿给我求个情我也去邵家当差。只有混进邵家才能见机行事。要不这仇知不道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报呢!”沈利司站起身来爽快道:“行这不就是张下嘴的事吗?我这就去姜家集找他。”郑智生道:“”有钱能叫鬼推磨“!我哥的家虽说被烧了但还有些烧不了的我捣腾着卖了凑乎几个钱在老绵羊哪儿上上面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沈利司道:“就这么说吧!你先张罗着操兑钱我这就去表弟那儿透透气看看有没有可能省得瞎花钱办不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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