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那妇人可安葬了?”
“前些日子已下葬。”
“好,那你讲讲经过吧。”
林守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流畅地答道:“当日我二人上山,适逢大雨,只好留宿山中,夜半雨停,却感觉那采石场有些不寻常,本打算随意转转,谁曾想发现有人盗掘陵墓。”
“我二人顿觉义愤填膺,身为大乾子民,理应举报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便想立即下山,将此事呈报县衙,谁知被那伙贼人发现,险些丧了性命。”
他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论文化水平,比当日回来呈报的段承恩要高多了,说起话来也条理清晰,甚至讲得还有些波澜起伏,并且越讲越是来劲。
“……说时迟那时快,暗中一箭射来,我一个翻身,那箭矢擦着面皮划过,留下一道浅痕,我见势不妙,只得和顾怜一道往那墓中跑去。”
坐在一旁的隋歆听得眸子发亮,只觉得有趣极了,比那天桥底下说书的还会讲。
左问水也频频点头,他本以为来这偏僻乡镇,所见之人必然两股战战,舌头也捋不利索,想不到真人却是能言善道,丝毫不紧张,着实有些意外。
林守将雷符的事情隐藏,又把几个平生会杀手的死都归到沈虚身上,而在场众人并不清楚沈虚身份,只有段承恩知道,但也被林守叮嘱过不要透露。
若是换个其他宗门,说了也就说了,但白水山业务特殊,比较敏感,所以一般不会在官方面前自曝身份,免得横生事端。
说到这里,左问水忽然插道:“你可莫忘了叫那姓沈的游侠来领赏,四个平生会门众,赏钱可不少呐。”
林守心里直乐,结合传法监和镇凶司互相不对付的前提,这左问水不一定是安了好心,多半是乐意见他们出血。
隋武不动声色地说道:“左副卿提醒得是,缉拿平生会贼众是大功,我镇凶司自不会吝啬。”
他不是单在说沈虚有功,也是暗示镇凶司有业绩,用来回应左问水:我们不亏。
两人又开始暗自较劲,刺史又跑路了,只好由赵山海干笑着打圆场:“林守讲得倒是有趣,可惜刺史大人回去了,他老人家最爱听话本演义。”
“人家是来说案情的,什么话本,休得胡言。”
隋武斥道,语气倒是没多严厉,算是把这暗中的较量揭过去了,又转过来和蔼地问,“我看小林你有勇有谋,有没有兴趣来咱们镇凶司一展身手啊?”
又来?
林守还没答话,却听左问水说道:“传法监最近在广纳贤良,而且都是在京的空缺。”
得嘞,又开始针锋相对。
林守只好把那老掌柜恩重如山的说辞又说了一遍,在得到赵山海的肯定后便作罢了。
其实两人不是非常殷切,也就是对头在此才争一争,毕竟林守自身连二境都还不到,还不至于让眼界甚高两人折腰。
随后隋武和左问水又问了不少细节,毕竟是来办案,并非斗气的,他们只问,并不多说,林守一一回答,一个多时辰过后才结束了谈话。
从后堂出来后,顾怜低声问道:“那墓穴下白骨累累,怕是有不少人丧命,这些人却谈笑风生,莫非不怕担责任吗?”
林守回头看了看,确定无人跟随才答道:“丧事喜办,换个角度想,这不是挫败了平生会的阴谋嘛。”
顾怜不屑地嗤了一声。
这时候,许如强领着一人从外间进来,见到二人后,明显有些惊喜:“林先生,聊完了?”
“聊完了。”
许如强微笑道:“那正好,这是县衙的差役小牛,你们快跟他去一趟,王县令有请。”
林守心里一喜,比起左问水和隋武,他更想见的是这位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