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为刘式驾车,今天刘式出门,选的是一辆带顶棚遮盖的夏日款马车。
张郃忽然道:“主公,那廷尉府代管事的崔钧,不要小看了。我观他手腕粗壮,脖子经脉厚实,眼中暗藏精芒,应当是年少习武,内功大成。虽未见其运气,但论武道境界,很可能不在我之下。”
“嗯,我看出来了,这人装傻呢。
一来,廷尉府卷宗浩渺如烟,他径直就找到刘陶的案卷,说明他自己私下早就看过。
二来,看似慵懒散漫,但是身上的官服却整洁得体,动作步伐中更有军旅出身的痕迹。
并不是一个纨绔的贪官二代,反而是个文武全才。
便问车边骑着马随行的蹇硕,道:“有劳公公,我有一问,还请指点一二。
谏议大夫刘陶之死,如果真的是张让赵忠两位大人在牢里擅自下手做的,公公觉得依天子的脾气,皇上会怎么处理?”
蹇硕愁眉苦脸,这南郑侯的问题都是送命题,道:“小臣虽不敢妄自揣摩圣意,但我想应当不至于惩处二位大人,可能会口头申斥一二罢了。”
刘式眯起了眼睛,这个忠肝义胆的大忠臣,是不是在某些势力比如大将军何进看来,死了用来离间天子和宦官,比活着的时候上书斥责宦官更好用?
不会这么简单吗?当灵帝对外宣布刘陶自杀的时候,明显已经把这个事默认是张让这伙人做的,但恩宠没有削减半分。
宦官需要灵帝没错,但是灵帝也需要宦官。所以妄图杀害刘陶以离间宦官,纯粹是月子中心找爽子接单,房地产商去鹤岗盖楼,没事找事。
想来想去还是宦官们平日里骄横过度,随意残杀宗室的可能性更大。害,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动机。
天子虽然没有给刘式限定期限,但是刘式觉得,自己如果能在一个月内查个水落石出,才算对得起皇帝堂哥赐给自己的大宅子。
既然动机千头万绪,不如先确定死因。
卷宗明显造假,这是一个突破口。
另外就是北寺狱的现场调查,这是另一个突破口。
今晚,时任廷尉的崔烈家公子,答应会来登门共饮。
意外的是,崔钧这晚来是来了,但是提前吃过饭来的。待侍女引进府内客厅,崔钧行了一礼,正色道:“南郑侯,白日人多眼杂,我有话却不敢也不便说。”
刘式认为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虽然他还不敢完全相信崔钧,但还是请崔钧但说无妨。
崔钧道:“昔日中陵乡侯任侍中时,我由他举荐入朝做郎官,是我的恩师。
老师对朝局看的通透,是真正的忠臣,敢针对宦官的祸害直言上谏,最终不明不白死在诏狱里,我恨不得刺杀那些宦官,又怕为家族里老幼引来滔天的祸事。”
刘式搀起崔钧,道:“既然如此,天子有意查清事实,若能查出宦官,我必直言以告天子。”
崔钧将自己父亲那天看到的一切,缓缓道来。
“天子听信宦官谗言,下令收陶下黄门北寺狱,但是没有定罪。
于是宦官给他不断用刑,但是老师本就文武双全,习过武,身体健壮,一直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