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找我父亲?”一个武官打扮的高大青年出来,属吏通报了一声后,低头看了此时身高一米五的刘式一眼,笑道:“原来是南郑侯,英雄出少年,失敬失敬。”
刘式知道自己被小看了,自己找崔烈被他当做小儿胡闹,心中不以为然。
习惯性挥了挥手,示意蹇硕出示证件。
蹇硕将腰牌和圣上口谕通传之后,那青年态度有所改观,打量了一下刘式,便自我介绍了一下:“下官崔钧,字州平,任虎贲中郎将,却替陛下和我爹暂且看管廷尉府。
对了,下官也是在安平出生,说起来与侯爷也是同乡。不如别找我爹了,随下官进去便是。”
刘式点点头,对崔钧哈哈一笑,算是也释放了善意,道:“如此甚好,请。”
崔钧走在前面,边走边伸个懒腰,大大咧咧随口问起蹇硕:“天子甚么时候才能把廷尉这位置卖出去?我爹买了个司徒之后,陛下居然还要我爹安排人临时顶替一下廷尉之职,我一个武官让我代管一阵子廷尉府,他们也不怕出乱子。”
蹇硕皱了皱眉头,这青年对陛下态度似乎并不敬重,正欲呵斥,却被刘式按住肩膀示意不要争执。
刘式接过话茬:“陛下最近官卖的多,手里不缺银子,都忘了还有个九卿的位子没卖掉呢。
辉煌时刻谁都有,别拿一刻当永久。过几日陛下钱花完了估计就想起来了,元平兄担待几日。”
崔钧回头哈哈大笑,道:“南郑侯倒也是个妙人,陛下光是从我爹这就收了五百万钱,还嫌卖亏了,此时确实手里富裕。”
“崔老大人当司徒,总比被天子卖给杀鸡屠狗之辈好,这应该是天子赚了。崔老大人本就能力出众,学富五车,理应位居三公,却平白花了五百万钱,还是亏了。”刘式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的便宜堂哥赚了,崔烈亏了。
“我爹就想不明白这个道理,非要买。买完问我别人怎么议论的?我说他本来就有名声有资历,够格,只是如今买了一个三公士族圈子里对他挺失望的嫌他一身铜臭味。”崔钧挠了挠头,道。“我老实交代,结果还挨了顿打。”
蹇硕在一旁不敢多言,这两人言语中,似乎都没把天子声誉当回事。
一行人边走边聊,便到了存卷宗的库房,崔均递过钥匙,道:“南郑侯您是自己进去找呢,还是下官进去拿出来?”
刘式接过钥匙,递给随行的禁军去开门,道:“元平兄一起吧,廷尉府的卷宗,我自己一时半会也找不到。”
“刘陶...刘陶...刘陶......有了!这个。”崔均在库房一排排架子上,找了一会,找到了卷宗,递了过来。
便在桌上一字排开,这案卷记录详实。
从刘陶因上书斥责宦官乱政,到几月几日灵帝勃然大怒着令将刘陶下黄门署属下北寺狱。再到一共几次探监,全部都有记录。直到最后,死因却是个“闭气而死。”着实让刘式心中暗笑,骗鬼呢。
刘陶贵为宗室,死者为大,顾忌宗亲颜面,没有做细致的尸检。但是仵作还是简单做了查看,确认是窒息而死,现场记录没有任何其他人在场,是在独处的环境下自然死亡。
顺便一提北寺狱监牢里根本没有可以用来自杀的物品,所以要么卷宗有问题,要么就是死于超自然手段。
刘式现在最想问的人是崔老大人,如今已经高升三公了,看来只能改日拜访一下,设法查清宦官们有没有在北寺狱里背着皇帝对刘陶下黑手。
至于案卷里,探监刘陶的大多是些士族清流,刘式翻了翻记录,大部分名字对他而言很陌生,是蹇硕在一旁介绍才知道,某某名士,某某官员,刘式自己看着认识的人也就两个,长水校尉袁术、太常刘焉。
刘式在库房中,细细查看所有相关记录档案,一眨眼已经到了中午。
就在刘式翻看卷宗,思索问题时,却听得一阵鼾声,原来那崔均找完卷宗,便忙里偷闲,歪坐在库房的小榻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