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继父这几个人的意见不统一怎么办,继父说那就按照我姨们的意思办,这边儿毕竟是亲姊妹,一个娘生的,跟隔层肚皮的还是不一样。
之后这些亲戚就撤了,我姥姥在这住几晚,其他人都走了。
继父说晚上去给我生父烧点纸,我想了想,决定手写一封信烧给我生父。
信的具体内容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意思是,生父一生正直,最终落了意外横死的下场,作为女儿能理解他对于生命戛然而止的不甘心,但母亲已经重病,希望他泉下有知,能不要再雪上加霜让母亲更难治愈,即使不考虑我,也要考虑傻姐姐,母亲在世一日,我姐能过一天好日子。多年在外未尽孝,我深知自己作为子女做的不足,但北漂不易,一个人打拼的辛苦希望生父体谅。父女一场,所存记忆不多,但我记得冬季大雪,父亲送我上学,坡陡路滑,他背着我上山滑倒时候紧紧地护住我的情景,也记得为数不多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的情景。生于这样的家庭,怨过恨过,逃过悔过,但仍感激父母予我生命,来此一遭,不会枉过。
天色渐晚,继父陪着我去生父的坟地,我才发现这里种了几棵小树苗,正好把坟地挡住了。
继父告诉我要怎么拜,怎么敬酒,然后他就很难过地说,希望我生父能让我母亲在世间多活两年,现在才六十岁出头,哪怕再给五年的时间,也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
我把这封信烧了,我说,“爸,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灵验,在bj的日子那么难,我就觉得可能没有人保佑我,这么多年,我也没有一次是念叨让你保佑我的,但是如果真的有效,我只希望你能让我妈好起来,不然靠我,我怎么撑得起来这个家呢?”
我有个朋友,她老讲自己去算命的事情,我虽然自己也去拜佛,但是我总觉得靠这些是没法达成自己想要的愿望的。她说,“不是能不能达成的问题,是我真的太难了,不入苦处不信神魔,但凡有别的办法,我都不愿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傻子呀。”
这一次,我大概明白了那是一种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