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空旷的院子,聂然走向等候的招英:“跟我一道去一个地方,我方才承诺迟布衣一个完整的交代,但是这个交代,还得向别人去要。”
结合招英和迟布衣两方面的说辞,她这才明白,自己仿佛是陷入了一局棋中,下棋者随手落子,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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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清幽冷僻的沈园,此时被密密麻麻的羽林军所包围,身穿黑色甲胄的士兵,占据着沈园外各个通行关口,神情冷肃,其中一部分士兵井然有序地把守住沈园中的每一座庭院阁楼,却没有任何一人拿取财物,翻弄摆设。
这样严格的军纪,乃是当今羽林军统领谢鲲鹏一手训练而成。
军士们的工作十分轻松,因为沈园里的仆役住客早已散尽,主要目标却一个没跑,所有还剩下的人,集中在了一座充满了茶香的幽雅院子里,一个人蹲屋外,其余人都在屋内,安分无比,完全没有想要逃走的意思。
街头巷尾,许多百姓正远远地指指点点,好奇议论着,不知那平日里安分守己的沈园中人,犯了什么事,惹来这么多官军。
相对于外面的人心惶惶,沈园中的人,倒是一个比一个悠闲安然。
东家好整以暇地坐在特制的躺椅上,身体舒展地靠着,他手上拿着一本手工抄写,装订成册的棋谱,慢慢悠悠地阅读,偶尔偏一偏头,便有人将美酒佳肴送到他嘴唇边。
而在他的身旁,除了沈开何田田外,还有行露,以及另外三个少年。
沈开侍立一旁,在他的身后,有一张案几,两只红泥小炉,案几上摆放着各色食物,有鱼有肉,也有蔬果点心,都加工成可以一口吞下的小块,两只小火炉上,一只温着新酒,一只煮着用来泡茶的泉水,虽然东西纷乱,但他却打理得有条不紊,间或喂东家吃下。
何田田站在墙角,他手中没有龟甲,只有一柄平时雕刻用的刀,对着空气比划。
行露与另三个少年围坐在四方桌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外面竹林里蹲着的白发少年。
其中一个少年说:“真非常人啊,我就没办法像他那样长时间压迫双腿。”蹲,跪,以及其他类似的弯曲身体关节的动作,假如长时间保持,会导致身体的血脉不畅通,经络受到压迫,是以四个少年虽然都学过武,身体也算强健,却没能力如那少年一般。
行露跟着心有余悸道:“是啊,我曾经尝试学他,差点半身不遂。”
在这个情形下,他们却只论闲事,毫不关心外面包围的军队。
东家放下书,颇有兴致地插口道:“那其实不难做到,只要将武道修炼到了极致,能随心所欲地操控身体里的每一部分,便可如他一般,你们别看凰真外表不动,其实在他体内,每一处筋肉血脉,都在如波浪一般细微地起伏,运行气血,若是不信,你们可以问何先生,他是武道高手,对此应有所得。”
凰真便是白发少年的名字。
被东家点到,何田田连忙停下对空气鬼画符,谦逊地接口应道:“这件事在下虽然可勉强做来,但人体精妙无比,如是在关键处错上一点,或许会酿成大患,我虽会几手杀人术,却不能如凰真一般,毫无差错地掌握身体,并将之化作四肢百骸的本能。”
四个少年听了面面相觑,虽然也想尝试一番,却又怕试出毛病,只有各自向往片刻,先后叹息放弃。
少年人的话题一转,接着便转到了将他们困于此地的人身上:“东家,我们却是不明白,您已经好些年没有理会过世事,这回为何会一反常态,对那聂然……不,聂清玉如此上心?”
东家笑嘻嘻地道:“自然是因为我与她有些渊源。”他长发披在身后,散乱的长刘海几乎掩住大半脸容,只露出优美的下巴和苍白嘴唇,正扬起开朗自在的笑意。
“什么渊源?”
“不可说,不可说。”
说话间,院中传来陌生的脚步声,屋内人随即明白,聂然来了,众人表面虽如常,暗地里却依然提起了几分紧张。
半躺着的东家,却依旧微笑,他从沈开手中拿过茶杯,举杯敬向踏入门内的聂然:“小聂,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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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家里面停电,一直上不来~晚了点,抱歉抱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