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烦恼这股味道的罗伯特没有注意到,在他经过一个小巷子时,昏暗中窜出来一个人在跟踪他。
为避免罗伯特的注意,那个跟踪的人每当罗伯特脚步稍慢一点,才会顺着罗伯特在雪地上的脚印踩上去以掩盖自己脚下踩在雪地上“吱吱”的响声。
依旧在往市区的家而赶路的罗伯特在这一刻放松了所有警惕,他自己并不清楚已经处在什么样的危险境地,仅是单纯的死死抱住怀里的面包。
注意到远处闪起的一束灯光,罗伯特明白自己离市中还有一段距离,但他身后跟踪的人也明白,自己离罗伯特同样有段距离。
因此,那个跟踪的家伙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来到罗伯特的身后,接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粗糙且有几点锈迹的小刀,准备往罗伯特冲去。
人总有些时候发现自己非常的幸运。
夜晚,伦敦外围的贫民窟响起枪声,“砰”地声音从街道传进巷子,再在破烂砖房的传播下钻进罗伯特和跟踪他的人的耳朵。
紧跟着,又是几声枪响传出来,贫民窟原本沉静的环境开始混乱——此起彼伏的枪声引来阵阵犬吠,不久,女性的惊恐与婴儿的啼哭在层层迭起。
罗伯特呆愣在原地,并侧过身体向枪声的方向望去,他并不知道这是埃里克森在与黑帮交火。他唯一能明白的是这里并不安全。
碰巧的是,枪声同样跟踪他的人愣在原地,罗伯特的转身让发热灯照亮了他的模样。
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人,身上除了一件不厚的棉袄和裤子便只剩下一块长麻布自头顶到下巴裹着几圈。
罗伯特如同有什么东西醍醐灌顶,注意到他什么都没戴的冻得发白的手上,一把大约10英寸的短刀后,呆住原地没有动作。
等到两个人都反应过来,街上出现的人群已经逐渐增多,他们大都是来凑凑热闹,只有其中几个赶回家休息的工人。
对于互相僵持原状的情况下,罗伯特深吸口气,在那名年轻人的注视下慢慢摸到发热灯的小匣边。
或许是因为这个年轻人第一次做这种事,在罗伯特做出动作后不知道要怎么办,他抿抿嘴,再紧张地咽下口水,那把拿着短刀的手不断的颤抖。
“小伙子,我就当没看到。”在罗伯特有些许麻木的手指碰到枪柄后,用非常严厉的语气对跟踪他的年轻人喊道。
过上几秒,那位年轻人反应过来罗伯特给自己的台阶,便马上收起短刀,边盯着他的手边往后退。
贫民窟的骚乱引起众多居民的注意,并且由于过多的灯亮起加上盘根错节的电线未清理的积雪,连接贫民窟的电线发生短路,蹦出的火花将木屋顶点燃。
伦敦的外城区燃起了大火,工人与小孩开始从简易砖房里逃出来,往郊外与市中心逃去。
只不过,今夜的宵禁还有两个钟头就要开始。罗伯特意识到晚上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他敲一敲自己麻木的膝盖,再次用尽全力往家里赶去。
当冲向市中的家,罗伯特与许久才出动的帝国警卫擦肩而过,之后前往贫民窟火灾区的伦敦消防队挤开骚动的人群慢慢走去。
而罗伯特自己穿过伦敦的泰晤士桥,大本钟正敲响20点钟的钟声,火光照映在桥下冰封的泰晤士河的冰面上。梵高的抽象画以另一种形式显现了出来。
混乱的人群漫无目的往街上奔跑,情况紧急令有些工人与小孩只是穿着单薄的衣服便在零下50度的低温下走动,直到双腿完全失去知觉,便倒在雪地。
这一晚的罗伯特,再次感受到圣诞大罢工的那种晕眩感,幸运的是罗伯特在一切彻底混乱前即将回到家。
现在的伦敦,身旁一队接着一队的警卫与士兵将人群阻隔在街道上。
终于来到家门口的罗伯特靠在冰凉的门板上,他长舒口气,身体的火热让他脸上的霜冰全部融化,之后他望向夜晚天空有些绯红的云彩站起来准备打开门。
可能是担心丈夫的安危,妻子赫丽在把孩子们哄睡好后,见到外面的骚乱就裹着毛毯来到门边等候着罗伯特的归来。
听到门把手晃动的声音,赫丽站到一楼待客厅的窗边查看情况,在见到是丈夫后,立马来到门前和之前的罗伯特一样撞开冻住的门扉。
弹开的门,差点撞到站在门边的罗伯特,不过反应及时因此没有什么事。
随即罗伯特跳进屋里,赶紧关上门并拉上锁,把装着的脏面包放到地上并关掉发热灯。
“终于回来了。”经历这一天的罗伯特抱住自己的妻子赫丽这么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