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官场的不断发展,李成梁贵极而骄,奢侈无度,全辽的商民之利他都揽入自己名下,从此他结交权门和朝廷的官员。后来,李成梁为言官所劾,神宗竟从御史张鹤鸣的话,罢免了李成梁在辽东的职务,仅仅以宁远伯的身份朝见皇帝。之前,李成梁在辽东的时候所立的战功大多都是在塞外,很容易缘饰真实情况,如果敌寇进入内地,就以坚城清野作为依托,拥兵观望形势然后出击,甚至可以掩饰败绩变为功劳,杀良民冒充敌军的首级。
阁部的官员都被他所蒙蔽,督抚、监司稍微有与他忤逆的意思,就被他排挤出去,以至于都不能检举他的不法行径。先后有巡按陈登云、许守恩得到了他杀降冒功的罪证,想要上奏,却被巡抚李松、顾养谦等人阻止。既而引起了朝中的议论沸腾,御史朱应毂、给事中任应征、佥事李琯相继上书予以抨击。因为李成梁的事情有证可查,但是最终因为朝中靠山的暗中支持,才不至于治罪。等到他的靠山申时行、许国、王锡爵等人相继去职之后,李成梁失去了依托,最终被罢免了。
哱拜在宁夏反叛,御史梅国桢上奏请求重新起用李成梁,给事中王德完坚决认为不可,于是就被搁置了。李成梁失去了参加宁夏之役的机会,明廷派他的长子李如松为总兵参加,李成梁也失去了立功起复的机会,之前的诸战功所率领的战将们先后被重用。其后,他的手下李平胡、李宁、李兴、秦得倚、孙守廉等人都获得富贵,都成为主宰一城的长官。但是此后明朝边防却暮气难振,又去转相地收刮民财,军队的数量和装备有一定的减损,自从李成梁离开辽东之后,十年之间更易了八位主帅,明朝辽东的边防一步步废弛,为努尔哈赤的崛起提供了客观条件。
辽东总兵马林,因为与税使高淮争执被弹劾获罪,大学士沈一贯上书说李成梁虽老,还可以继续带兵。于是明廷命李成梁再镇辽东,这时候李成梁已经七十六岁高龄了,这时候,鞑靼的土蛮、长昂以及把兔儿等已经离世,鞑靼的入寇已经很少了。而开原、广宁之前又开马、木二市,女真诸部为了获取利润,都归顺臣服。因为这个原因,李成梁又在辽东镇守了八年,当时辽东很少有边情,因为长期巡查东北的情况叙功,李成梁加至太傅。
当他第二次出任辽东总指挥官时,为了彻底破坏掉明朝与其他少数民族的联合可能,他实行暴力征伐。先是对泰宁部速把亥,然后是叶赫女真的清嘉奴、扬嘉奴,而这一时期,努尔哈赤已经统一了建州女真,正一步步蚕食海西女真,力量不断壮大起来。
从万历初期的时候,兵部侍郎汪道昆前去巡视边境,李成梁献上建议将孤山堡移建到张其哈剌佃,险山堡迁移到宽佃,沿江新安四堡迁移到长佃、长岭诸处,仍以孤山、险山二参将驻守,可以开辟疆土七八百里,可以大大扩张耕牧之利。汪道昆上报明廷,明廷认为可以实行。从此这里的人口生计日益繁荣,增至六万四千余户。李成梁以那里孤悬于外很难守住为由,舍弃了辽左六堡,将那里的六万四千余户居民迁移到内地,那些居民依恋家室不想离开,李成梁就以大军驱赶他们,造成很多流血事件,死者很多,为此,李成梁大受朝野谴责。
熊廷弼守辽东时,指出李成梁罪可至死,“原任辽东总兵李成梁以新疆勘报已完,奏乞矜察功罪。上下其疏该部院。”这是李成梁为自己的“清白”讨个说法的奏疏,也是试探一下万历帝对自己的最后态度。李成梁虽然年老体衰,但是其诸子仍然手握重兵,李氏家族在辽东的势力和影响犹存,万历帝的态度还是“倾向”于原任辽东总兵李成梁,但是言官们还是抓住不放。
不过随着万历帝“以宁远伯李成梁镇辽年久有功,应得恤典,命该部从优查给。”的诏书一下,言官还是看到了万历帝的倾向,只是“解任”而不想置之死地。李成梁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弹劾李成梁之风随即减弱。
后来,李成梁卒於北京,葬仰山之北,死后三年,努尔哈赤诏告对明朝的“七大恨”檄文,正式对明廷宣战,“辽事”问题遂产生,辽东成为明朝政治腐败、经济凋敝、军备废弛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