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玩了一会槐叶,见着吹不出好声儿来,无趣得紧,一回身瞧见了这龙槐,便一跳站在了石头上,借力要往上攀爬此树,不过眨眼的工夫,便攀上了第一个大枝杈。
薛云卉暗道这孩子忒般不老实,若是脚下一滑,岂不是要摔下来?摔出个好歹,此间没人,他可就小命丧于此了。
她琢磨着,男孩却是手脚不停又往上去。倒也利索,又攀上了第二个枝杈,此时离着地面已有七八尺了。
薛云卉听着他笑得咯咯地,心下猜他不会还要往上爬吧?再往上他可如何下来?
谁知正在她猜来猜去的时候,男孩的笑声戛然而止,代替笑声的,是猛然的抽气声和惊呼。
“啊!”
薛云卉一惊,男孩脚下果真打了滑,整个人猛然一晃,倒栽葱似地坠地而来。
薛云卉自觉离他最近,连忙伸手去接,可她却又哪里动得,男孩已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惊叫落下。
不巧的是,那颗脑袋正直奔他方才坐下的石头而来。
一个血溅当场,恐怕是在劫难逃!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男孩脑袋离那石头仅剩一厘之时,这龙槐突然长枝抽来,从她眼前掠过的同时,猛然缠住了那孩子的腰间。
男孩倒挂金钩,身板悬在半空!
而龙槐,竟是树精!
薛云卉突然有些明白自己为何会看这一场犹如亲临的戏了。这是那死去百年却不腐不朽的龙槐,有话要跟她这个同类说么?
精神紧绷到了极致,比那被救下的男孩子恐怕还紧张许多。
男孩被龙槐渐渐放下了,没伤着一块皮肉,可这孩子却受了惊吓,竹篓也不要了,急急慌慌地跑开了。
没多时便有人声响了起来,薛云卉叹息这孩子到底还是找了人来,心下替龙槐抱屈。只不过那孩子找来的不过是山里的老樵夫,那樵夫显然已经听到孩子的说辞了,这会走近了,把龙槐上下打量了一边,道:“我也在山上砍了一辈子柴,从没见过这树显灵。我看你是迷糊了,做梦呢吧!”
男孩说不是做梦,“真真的!真有树枝缠我的腰呀!怎么就不信呢?!”
老樵夫道谁都不会信,“这山上百年的树多了,我就没见过显灵的,你说给谁谁都不信,赶紧回家去吧!你娘还等着你的草药呢!”
老樵夫都这般说了,男孩再是确定,此时也没什么可行的。他又把龙槐上下看了,见着这树一点动静都没有,刚才缠着自己的长枝也不见了影子,他眉头皱得紧紧地,背起了竹篓。
一日一夜过得快极了,像是悬崖上飞鹰展翅一般。薛云卉晃了眼,眼前再定下来,又是明晃晃日头的白日了。
男孩不知何时已是站在了树杈上,又在继续往上爬。
薛云卉疑惑这莫不是又回到了方才,只是男孩身上穿了个没得袖子的小褂,地上也没得竹篓。
她盯着男孩不敢走神,突然,刚爬上第二个树杈的男孩子突然一转身,对着那石头一闭眼,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