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沧吃过午饭往书肆去了,这会儿是不在家。她急着穿了衣裳,吩咐卢宁去书肆把薛云沧叫回来,快步去了西院。
还没出了大房的门,便听着西边苟氏的叫嚷声,似是生怕人家听不见一般,声音又尖又亮,薛云卉直皱眉。薛家人虽各有各的秉性,可还带着些读书人家留下来的气度,至少也是影子在,似苟氏这般行径,简直与骂街的泼妇无异,竟也不知羞耻。
苟氏当然不知羞耻,现下薛云卉进了西院,苟氏一看阮氏这边又添帮手,立马哭闹得更加响亮了。她扶着她那陪房丫鬟红喜,一时气喘着哭两声,一时又掐着腰骂两句。
当下见着薛云卉来了,立时便哭起来,“三弟打了他二哥,这样眼里没有兄长的事,大哥都不来做主了!可见这样的事,说破了老天去,也是丢人!穗穗你说,有那几年不进家门,爹娘交给兄嫂伺候,这回了家还把自家哥哥打了的事吗?!”
薛云卉听她哭喊着,嘴里也不忘颠倒是非,甚是佩服。
可惜方才她便已经问了小冬两句了,小冬说了,薛云涯来的时候,薛云洋和苟氏正在同阮氏要钱。
薛云洋张口就是十两银子,说是以酒会友,苟氏虽不如他多,却也要五两银子,说是昨日去了趟娘家被人嫌弃了,今日要好生做几身衣裳。
阮氏正被这二人说得头疼,听见薛云洋一时心急秃噜了嘴,道是晚间有场大赌局,他可不能错过。阮氏听了这话岂能给他,当即捂着头训了他两句。
薛云洋虽是薛世历发妻生的,可他那生母早在他一岁时便没了,后来没多久阮氏嫁进来,待他可没得半分不好,算是将他养大。薛云洋小时还有几分乖巧,谁晓得某年出去游学,学没学好,倒染了一身赌瘾回来,自那便越发地放纵了自身,后来薛世历做主给他娶了苟氏想管管他,谁想没管成,还添了个搅家精。
此事按下不提,只说阮氏训斥了薛云洋几句,薛云洋已是心下很不高兴了,偏此时苟氏在一旁道:“太太这倒是说起二爷来了,二爷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怎么没人说呢?莫不是故意纵着的吧?”
阮氏听了这话,一愣。她虽不是什么好母亲,没教养出来一个举人进士,可也不至于暗暗害了孩子去赌钱。况赌钱赌钱,钱可都是自家的钱!
阮氏这气从心头蹭蹭地升,偏苟氏还道:“太太别生气,这么多年了,谁也怪不着太太身上了!”
阮氏被她气得两只手抖个不停,谁料这话倒是被薛云洋听到了心头上,愣在那看了阮氏好几眼,道:“太太,别是真的吧?”
他说着还道:“先头我赌钱都是用的我娘的陪嫁,可同太太没干系啊!如今爹对我不管不问,是不是中了太太的意思?!”
苟氏“哎呦”了一声,见着阮氏已是惊住了,立即嚷了起来:“太太呦!您竟是这般黑心的人!”
苟氏是作戏,薛云洋却是信以为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立时就要往阮氏身前来,“太太该把这事同我爹说清楚!是不是你害我?!”
阮氏早已又惊又气,更兼头疼,气息已是不顺,见着自己养大的继子还敢来拉扯她,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