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话音未落,薛云卉便连忙起了身。
薛世历还没进门,话却是传了过来,“让小冬开匣子,给我拿点钱!”
话说完,人才进了屋子,见着薛云卉竟在,愣了一下。
“你一早来作甚?”薛世历说着,又朝阮氏道:“让小冬给我拿钱,有要紧事!”
阮氏气得哼了一声,“你前日不是刚支了三两银子?怎么还要?你做什么去了?!”
薛世历皱了眉头,“我说有事你听不见?赶紧的,不得耽误!”
阮氏不给,撇过头去。
薛世历这一大早跑回家要钱,自然是真有急事。
他自从觉得两个儿子并孙子都不中用,往后养老没靠,人消沉不少,往可翠楼寻花问柳了一段时日,同那些风尘女子吐露了一番心声。便有人道:“又不是不中用了,何不再生一个?薛老爷这样的家世人品,想给薛老爷生儿育女的,岂不是多了去了?”
这话说到薛世历心头上了,他确实算不得年纪大,就算是有孙子了,可宝刀不老,与其在可翠楼里厮杀,倒不如正经再生养个儿子要紧。可惜家中那个不行,年纪这般大了,耗死他也不一定能怀上,找个小的岂不是好?
本来应该正经纳个妾,至少也得提个通房。可他想了一回,阮氏身边就一个年纪合适的奴婢小冬,可惜老早就定了亲。提通房不成,纳个妾总是行的。谁曾想,他这边刚露了点意思,阮氏还没听出来什么,倒被他那活该剁手的儿子听了出来,立时也要跟着纳妾。
他那儿媳妇苟氏哪里是好相与的,管着男人赌钱不成,管着男人那杆子枪却是不依不饶。当即闹了个人仰马翻,经还敢指桑骂槐地说他多少年岁了,孙子都有了,还想那好事,弄得他在家里全没了脸!
正经来不成,只得偷着来,终归阮氏性懒不爱管事,这般正好。
既然想生个留着养老的,还是找个听话些的女人好。他那发妻留下的老二就知道赌钱,他说一千道一万,嘴都磨破了,到头来还不是得给那混账还账?!还有老三,那就跟个野种差不多,为着外家竟然敢跟他吵,还敢离家出走,他就当没这个儿子!再说小孙子也同老二一个德行,况且苟氏那性子,他要是靠孙子养老,苟氏那脸还不知道多难看!
他也不挑旁的,就找了人伢子寻了个老实本分、好生养的乡下丫头,凑合养在外头,能生个胖小子就行了。
这事忙乎了也有快三个月了,那十五六的丫头就是好,嫩生生的不说,立时就怀上了,这会子找了大夫看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头三个月总是得多费点劲儿,那丫头年岁轻不怕,就怕孩子开头没养好,后头病病怏怏的。
他没少亲自跑前跑后,买这买那往那丫头肚子里塞,最好一回就能给他生个大胖小子,也省得以后的事儿!忙点没什么,等过了三个月,这一胎稳下来就行了。
不过昨夜那丫头竟肚子疼了起来,他只道吃坏肚子了,让她泻了一会,她道是好些。谁知今起疼得更厉害了,他急急忙忙叫了大夫看,大夫竟道是胎不稳了。他让大夫开了药,去拿药的时候,才发现钱不够了,这才急急忙忙跑回家来拿钱。
阮氏不肯,薛世历立时就急了,“老子拿自己的钱,还叫你废话?!赶紧把钱匣子拿出来!”
他还没这般急赤白脸过,可把阮氏吓了一跳,只不可思议地瞧了他一眼,头就要命的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