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可以送你去找懂这碑文的人!”他说这话时表情严肃,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难道,还有人懂这碑文?”我一下子又来了精神。
“有,他就是当年修筑这五帝庙之人!此人能巧妙地将这块石碑准确镇压在这“凶位煞眼”之上,也必然会知道这碑文的内容和含义!”清远的推论好像不容置疑。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但仔细一想我又觉得很是荒谬:这五帝庙的修建者是明朝初年的人,我又如何能去找他?难不成要我去他的坟前磕头祭拜?
清远仿佛看穿了我的疑惑。
“贤弟,你可知贫道为何匆匆将你唤醒并带你来到这石碑之前?”清远的脸上面带微笑,这微笑胸有成竹。
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揣测着回答他,但我觉得他必然是有答案的。
“因为,今天恰好是腊月初八,天气也很不错!”,清远道长在“腊月初八”这四个字上特意一字一顿地加了重音,仿佛意有所指。
“腊月初八?”
在达叔讲述的故事里,1938年日本兵进村的时间是在刚过完阳历年不久,眼下是“腊月初八”确实没什么错。我也知道,这腊月初八是民间百姓们家家户户喝“腊八粥”的日子,喝完这碗“腊八粥”就该过“小年”了。
可这“腊月初八”跟我有什么关系?
“相信贫道便是。先去吃点东西,等到今日午时之后就不能再吃任何东西了。吃完饭之后,好好的洗个澡,热水已经都烧好了。”清远道长显得有些神秘,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道长准备的伙食很是适时应景,竟是一锅热气腾腾的“腊八粥”。
这粥熬的很是香浓可口,我一连喝了整整三大碗。喝完粥,洗了一个热水澡,周身再次感觉清爽无比。
见我完成了他要求的这一系列“规定”事项,清远便独自出门去了。
不知道清远道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圈之后,返回屋里躺在炕上一个人呆呆地下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的意识是模糊的,脑子里像是一锅腊八粥一样。
但我觉得现在不像是躺在炕上,倒像是处身在五帝庙的后院里,四周有微弱的光芒。
耳边仿佛是清远道长在诵经的声音,眼前恍惚的看到他身穿着一件很是华丽的道袍。这道袍不像是出家人平日里劳作时所穿着的粗布道袍,而是那种只有在做大型水陆道场时才会换上的服饰,很像是《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借东风时的打扮。
在我周围的地面上,摆放着七盏火苗摇曳的油灯,看上去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我好像正坐在这七星的“勺”中。
清远道长的身影在烛火间不断地穿梭移动,他的手中在挥舞着什么东西,那是一把剑。他的口中念念有词,但说的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一阵阵清脆的手铃声传来。
听不明白,看不清楚,我想动,却又动不了。
但这次,我的意识异常清醒,我敢确认这肯定不是恶魇在作祟。这究竟是在干嘛?
起风了,是那种寒冬腊月里刺骨的寒风,吹得我浑身上下不自觉的发抖。我的身上是初春四月的着装,有点应付不了这种干冷,感觉鼻涕快要流出来了。
风越吹越大,但奇怪的是那七盏油灯的烛火只是在疯狂的摇曳,却并不曾熄灭。它们仿佛是有生命一般,用自己微弱的烛光来顽强对抗着冷风的肆虐。
清远的身影开始围绕着我转动,他的诵经声忽远忽近、忽大忽小。
片刻之后,他手中的宝剑一指,周围的光线骤然增强,七个油锅一样大的火盆“轰”的一声燃烧了起来。这七个大火盆,早就摆放在那七盏小油灯的外围,刚才由于光线很微弱,我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发现它们。
狂风越来越猛烈,夹杂着枯树枝叶劈头盖脸地吹过来,道长的道袍在风中飘扬起来。
风刮过的声音,像是狼嚎。不,这是真的狼嚎,是群狼在山野里的嚎叫!周围夜宿的鸟也被惊醒,“扑啦啦”整群的从树林中飞起。
它们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恐慌的事情。
光亮再次加剧,五帝庙院墙外的周围传来更强烈的光芒。难道在五帝庙的四周,也有清远布下的“七星阵”?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只见清远道长手中的长剑再次一挥,与此同时他跺脚大喝一声:“开!”
方圆数里之外的七个山头上,立刻都传来了幽幽的火光。那火光忽明忽暗,与五帝庙四周的火光一起跳跃着,院中的大小七星灯顿时明亮起来,亮的竟有些刺眼。
肆虐的寒风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我的身体骤然往下一坠,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