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老北风卷着大片大片的雪花,不一会儿雪花就抱成了团儿,像鹅毛似的簌簌飘落,我连威胁带恐吓,一声也不敢停。
直到我说得口干舌燥,古昱才应了一声好,但好是什么鬼?
是答应我嫁给他,还是赞同我把他装笼子里?
我顶着一脑门子汗和问号跑回面包车前,老爸本来藏在后车座底下,见我回来连忙爬出来下车帮我。
他接手把古昱拖进车里,看到古昱苍白的脸和脖子上侵着血的绷带,直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说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还是赶紧救人要紧。
老爸也意识到时间紧迫,立刻跨进驾驶室,麻利的发动车子载着我们返程。
古昱半躺在别后座上,人已经彻底陷入昏迷,我一时看不出他哪里在流血,又觉得他全身都在流,最后只能接下围巾裹住他的脖子,脖子毕竟是人体的要害,不管对不对先把这里的血止住总没错。
那些我之前觉得不重要的问题重新变得重要起来,我有很多话想对古昱说,还有很多疑问等着他给我解答。
老爸从后视镜里暼了我一眼,安慰道:“小古肯定能挺住,他是个坚强的孩子。”
我心说老爸唉,您叫他孩子,以他的年纪叫您孩子都算您辈大!
但古昱的身份是个秘密,至少是他的隐私,没有他的允许,我不好向老爸透露,所以只能在心里感叹几句。
一路上我密切观察着古昱的情况,他脸色虽然越来越难看,不过幸好呼吸和心跳还都正常,这说起来有些奇怪,可事实就是如此。
我们回到温泉酒店,我背着古昱进了一楼大厅最靠近服务台的房间,白君扬在车子驶进酒店甬道的时候就站在门口了,他见我背着古昱下车,就知道古昱肯定受伤了,所以我刚把古昱放到床上,白君扬便端了盆热水送过来。
我脱下古昱的衣服,老爸跟进来想让我回避,我说用不着,古昱早就被我看光了,老爸伸出手指虚点了我两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末了留下句“对人家好点”便退出了房间。
白君扬又送了些外伤药和干净的布条过来,酒店的临时指挥所撤离后,基本没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眼下能找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白君扬问我需不需要帮忙,他和古昱没有任何交情,古昱还是安全区的人,白君扬对他难免有隔阂,能主动提出帮忙,让我十分感激,但他不是医生留下也帮不上忙,古昱失血过多,依现在的条件,除了拼他的求生意志没别的办法。
我用热水擦干净他身上的伤口,清理掉表面的血迹后,我反倒松了口气,他的伤口虽多,但已经不流血了,而且大部分都开始愈合了。
这惊人的复原力从前他可没有,我给他盖好被子,出去找了台电暖气,用异能发电为他取暖。
房间里很快变得热烘烘的,雪花在窗外飞舞,自末世以来,已经多久没享受过这种宁静了?
爸妈就在隔壁,古昱也近在眼前,我们都活着,真好!
古昱一时半刻醒不了,我觉得房间里的温度够高了,便到爸妈的房间给他们供会电。
我本想让他们洗个热水澡,可老妈死活不同意,她怕我累着,又怕古昱冻着,只让我用电饭锅煮了半锅粥,说是病人得吃流食。
老妈盛出一碗送到白君扬的房间去了,我也端了一碗回去喂古昱,粥里有爸妈在安全区时领的一盒午餐肉罐头,是他们被安排住进员工家属宿舍那天的‘福利’。
他们一直没舍得吃,打算留着我回去全家庆祝再吃,如今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这罐头却成了病号餐。
我忍着心酸,暗道只要爸妈在,今后我一定要保他们衣食无忧。
房间里,古昱安静躺在床上,他难得如此清闲,我甚至有些不愿他太早醒过来,如果他醒了,就有责任和义务压在他肩上,即便没有安全区给他派任务,他也会尽力去帮助幸存的人类。
我不知道阿荧他们怎么样了,他们也是古昱的责任,有欧阳萌萌在,阿奇的悲剧很可能再次上演,其实我现在已经后悔了,被误解一下我又死不了,可我和古昱一走,其他人有可能会丧命,这件事证明我还不够成熟,太冲动了。
这一夜就在我的自我检讨中度过了,天亮后,白君扬过来找我,他说项依依醒了,但脸上并没见喜色。
我去看了看项依依的情况,她人是醒了,但好像丢了魂的木偶,眼睛空洞无神,对外界的刺激完全没反应。
白君扬拉过她的手,和她说了好些以前的事,期望能唤醒她,项依依这样子和植物人确实没啥差别,看来我之前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我救得出人,却救不回她的魂。
“要不……我再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