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年轻的修士告别了满怀心事的女子,那边愤怒的臣子却是在质问自己的君王。
“陛下,为何傅将军那里的粮草竟然如此拖延,又为何竟然今日才让臣知道这个消息啊!”兵部尚书姚椮本卧病在床,却在今日突然得知傅于天一军的粮草足足晚了七日都未送到,便不顾自己年龄老迈,又顽疾缠身,直接进了宫。
自从扶临国开国一战都,东余国的兵部尚书都是拥有随时入宫面圣的机会的,所以虽然已经入夜,可皇帝还是不得不在自己的书房见了姚椮。
“姚尚书身体如此,还如此忧心国事,真是我社稷之臣也,只是不知道是何人竟然敢打扰老尚书休息,害得老尚书深夜入宫?”皇帝看着眼前这位父亲给自己留下的辅臣,也不说军粮的事情,反倒是问起了什么人把消息透露给了他。
“陛下,此时是谁人告诉老臣并不重要,要紧的是傅将军断粮七日,这东境的仗还怎么打下去,傅将军若败,我东余就岌岌可危啊陛下!”
“东境战事固然要紧,老尚书是我国之栋梁,身体也是一样要紧,究竟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居然累得老尚书如此殚精竭虑?”
“陛下不问战事,反倒连问何人告诉老臣此事,莫非陛下也和此事有关不成?”姚椮为官多年,和皇帝对答两句就听出不对,按理他就算觉得皇帝问话不妥,也只能旁敲侧击,可他此时全无心情和皇帝兜圈子,反倒单刀直入地问出了心中所思。
皇帝也是一时语噻,本来这段时日,他特意派人封锁了送往姚椮那里的消息,就是怕姚椮干扰到他和孙张二人的计划,不想千防万防最终还是有人大着胆子把消息递了过去。他本想问出是何人做出这时然后好好收拾,不想姚椮人虽老,头脑却清醒,一下就察觉了他关注的重点不对,让他打算落了空。
“老尚书多心了,朕只知道前段时间又有粮草调往北境赈灾,可能是一时凑不齐军粮,不打紧的,何况傅将军是你亲自举荐的,你当时说他智略无双,想来东境是不会败的。”皇帝此时只想随便糊弄两句,早点打发了这碍眼的老臣就是。
“陛下!北境的灾情臣不清楚,但是受灾三年,想来也不差在这一两日,可战场上不同啊,傅将军将战线向前推了数百里,补给大是问题,如今大军断粮七日,恐怕士兵饥饿,难以为战啊!”
“老尚书,那依你的意见该如何呢?”
“火速调派军粮送往前线,再斩了大农令,用他的人头来正军心,东境战场,方有一线生机啊!”
“荒唐!大农令是国之重臣,这些年也是功绩卓越,怎么能因为一时的粮草问题就斩了他呢,姚尚书此事不必再提。这粮草,我再让他催催便是。”
“万万不可啊陛下,这军粮要务出了如此大的问题,大农令难辞其咎,若还让他管理此事,傅将军纵然是武曲星下凡恐怕也是回天乏术啊!”
“傅将军天资绝伦,不会因为军粮晚了几日就败阵的,老尚书这么说就看不起他的本事了。”
听得皇帝这一个不许,那一个不会,姚椮的心中突然是明白了,想着皇帝在之前几年中对战事的关注,和今晚的态度,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陛下,想让傅将军败的,不是大农令,是您吧。”
皇帝听了也是心中一惊,他万没想到姚椮会直接这么赤裸裸地把问题问出来,只是看着眼前须发皆白,怒目圆睁的老人,他一时间不论是谎言还是训斥之言,都说不出口了。皇帝和姚椮互相直视了一会后,皇帝突然特别无力地挥了挥手,对一旁地侍卫下令道:“老尚书累了,你们送老尚书出宫吧。”
没想到皇帝最后居然是这样的反应,被两个侍卫架起来的姚椮不由大吼道:“陛下,东境若败,国将不国啊!东境若败,国将不国啊!”
他连喊了几遍后,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昏了过去。
皇帝虽然不太喜欢姚椮,但也尊敬他是一个长着,见他吐血昏迷也焦急了起来,急让人召唤御医来此。
才一会,一个带着药箱的医官就疾跑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开始检查昏迷在地的姚椮。
皇帝见御医停手后,转身向自己跪下,便马上问道:“姚尚书如何了?”
“回避下,姚大人他,他,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