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对老鲸道:“说其我爷爷的一生,可谓波澜壮阔诡谲离奇,不过这并非三言两语就能叙述了的,你真想听?那可长着呢。”
老鲸一拍大腿直起了身子,道:“就爱听长篇故事,你没见我家的收音机都快让我拍烂了,我只当你是单田芳了,快说快说!”
见老鲸这般模样,我也不再废话,盘起了双腿,就陷入了儿时对老爷子的回忆之中。
说起我爷爷,则必须交代一下他们那个时候的时代背景,不远,也就民国前后,正是兵荒马乱,军阀割据的草莽江湖时期。
我爷爷叫王野,听名字就是个野性十足的人物,也不知我太爷爷是如何想的,不过我模糊记得我爷爷曾偶尔说起,他这个名字并非是他父亲起的,而是一个闲游四方的老道所赐。这个真实性还有待考证,因为他说这个的时候,我还很小,因此便记不分明了。又或者是他为了自抬身价的说辞也不一定。
名字不过符号,且不去管它,单说我爷爷也就是这王野的一生曲折奇异的经历。
王野祖上曾也阔绰过,其先祖在明代一朝曾一度官至镇抚使,节制山东一路,乃是手握实权的封疆大吏,那时候王家家丁兴旺,香火鼎盛,是不折不扣的豪门世家。
只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十世兴,由鼎盛至衰落是一切事物的客观规律。王家自那位镇抚使家主故去之后,便不复初时兴盛,刚开始,还能凭借老大人的余荫,尚有子嗣为官,可随着时间推移,便是一代不如一代,直到明朝末年,已由豪阀沦落成为小家小户,其枝繁叶茂的分支亲族,也大多散落各地,不相来往了。
而后是清兵入关,满族入主中原数百年,王家更是一蹶不振,连小门小户也做不得,只能租下几亩薄田,勉强糊口度日。
待后来,几经沧海桑田,封建王朝被推翻,民国成立,王家已是彻彻底底的农户,直到王野出生时,往上倒个六七辈,全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莫说做官,即便连个秀才那也是没有过的。
按说,生在这样的家庭,王野至多也是个子承父业的农民,顶天了经营成小有薄田的富农,便是不得了了。
可他不,也不知是隐藏了几百年的血脉苏醒了,还是他天生就不安份的性子,王野从小就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务农生活感到厌恶,终于,他在刚满十八岁那年,便背着家里人,偷摸跟着一位借宿王家的游方道人远行去了。
说起那游方道人,也不是什么纯良之人,否则哪有借宿一晚就拐走了人家独苗儿子的道理。
王野一开始并不知晓那道人的身份,只是一路跟着他风餐露宿,四处浪荡,虽不似家中安稳,但能增长了不少见闻,眼观那天下之博物,四方之多彩,倒也过的有滋有味。
只是随着王野与那道人相处的久了,他便察觉出一些门道来,那道人每至山川大河之所,必定手持罗盘,日查形势夜观星象,每每还要在一方小册子上写写画画,作记录勘探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