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了然,嘴里喊动号子,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定,三人齐齐发力,虽然只是增加了一个看似风烛残年的老头,但那原本沉重至极的棺盖竟缓缓离开了地面,这也让我和老鲸在心底咋舌不已,也直接证明了我此前关于老头的看法,人家手底下的真功夫,可比我和老鲸这等争强好勇的年轻人还来的凶猛。
这时,墓道出口处,怨尸那早已打碎了半个天灵盖的头颅再次不屈不挠的探了出来,没有犹豫磨叽的空间,我们三人齐齐抬起棺盖,弓腰踩着小碎步,吼动着往那处冲了过去。
“啪”的一声沉闷巨响,下一个呼吸后,抬离了地面半尺有余的棺盖就严严实实的盖在了墓道出口之上,生生把刚露出大半个脑袋的怨尸砸了回去。与此同时,我和老鲸俱是累的一屁墩儿蹲在了地上,大口喘着冷气,而那老头,则缓缓坐在了原地,随着胸前血迹的再度扩大,他原本就苍白的老脸更是透着股子灰白意味。
“老爷子,老当益壮,服!”老鲸一挑大拇指,喘着粗气赞道。
终于暂时不需要考虑怨尸带来的威胁,我彻底回了几口气,看着老头紧闭着的双眼和他缓慢起伏的胸膛,沉吟了下,才试探着道:“老爷子,您没事吧。”
老头没应答,直到毫无预兆的身子一抖,忽然从鼻口处喷洒出大股大股的鲜血,老鲸作势要去扶他,却被他抬手制止,他喘息着,口鼻的鲜血淋漓,却是擦也不擦,而是转头看向了我,露出一个莫名意味的笑容,低声道:“......有......有没有事,你该......你该是清楚吧。”
老鲸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我吸了口气,回瞪了过去,对老鲸怒道:“我脸上有花?!你看个锤子!”说完,我话锋一转,又道:“来来,赶紧搀老爷子休息一下。”
“......不用!”老头垂着脑袋依旧拒绝,然后他勉强伸出三根手指,断续道:“......三件事,其一,把我的......死讯送到河北沧州岗营子乡吴......吴家;其二,把我怀里的东西......交给他们;其......其三,告...告诉他们,别......别去......”说道最后,老头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我连忙爬了过去,想要靠近些倾听,可还没等我把耳朵凑过去,老头脑袋一歪,再无生息,已是驾鹤西去了。
我顾不得察看,连忙在心底来回默念老头的临终遗言,直到确认全部记到脑子里以后,这才伸手探向了他的鼻息,作最后的确认。
“怎么样?”老鲸急切问道。
“死了。”
我坐了回来,望着眼前盘坐于前的矮瘦老者尸身,心里不知该是何种的滋味。
老头生前说我该清楚他有没有事,这当然不是无的放矢,他胸口的伤势老鲸或许看不出深浅,我却能瞧个大概,老头乍看之下似乎只是受了外伤,实则从他走路的姿势我能察觉出他的肋骨应该断了几根,甚至折碎在体内的肋骨还有可能伤及内脏,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提气强行搬动棺盖,重伤之下还出猛力,无疑是剪断了最后一根救命绳,而我,应该就是那个递给他剪刀的人。
老头临死告诉我需要为他做三件事,大概是他帮我挡住了怨尸,我则为他料理身后事的意思,正所谓‘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不外乎是如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