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如果运气好，二十年后能嫁个更好的人家。”陈磊说。
姑娘像是突然发现陈磊能看到她似的，啪一下扭过头来。
陈磊的小心脏几乎没被吓到爆裂。
她的那一侧脸，血肉模糊，骨头都翻了出来。
陈磊浑身血液像是从脚底溜走，自顶至踵变得冰冷且虚脱。
她整张脸开始凑近陈磊，忽而一笑，更加恐怖得莫以名状。眼瞧着她离陈磊的面孔也就十来公分，陈磊再也受不住惶恐，别转头伸出左手胡乱一挡。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感陈磊手心金光一闪，眼前雾气如烟花爆炸一般飘散。伴随着很远不知名的某个地方传来一声尖利的“呀”，那姑娘消失了，只剩老头，莫名其妙地看着陈磊。
“我？你说我？”
他肯定是困惑于陈磊让他二十年后嫁人。
陈磊攥紧拳头，胡乱打个马虎眼，仓皇离开这是非之地。
再待下去，恐怕还会遇见新朋友。陈磊纵使不会被吓死，到底也不愿意见那些个血肉模糊的流浪魂魄，焦尸神马的就更加……陈磊打个冷颤。
一直到家，心都还在怦怦跳。
不对，有哪里不对劲。
陈磊疑窦丛生。
昨天冰窖里的那些人影，和今天废墟里遇见的姑娘，对陈磊的态度明显不一样。前者对陈磊视若罔闻，后者对陈磊则相当不友好。
否则，陈磊手掌心的金刚结怎会叫她魂飞魄散。
钥匙拧开家门，就只见爸爸妈妈正坐在二人沙发上，眉头紧蹙。
而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大概也是全世界唯一一个、能够解陈磊疑窦的人。
那是半个小时前，宣称自己“太累”，拼命把陈磊赶回家的陈婆。她正垂着头，见陈磊进门，匆匆低声说一句，“你们再想想清楚。”
陈磊一边慢腾腾换着鞋，一边竖起耳朵听爸妈回话。
结果什么都没有等到。
爸爸妈妈同时沉默。
“想清楚”？什么事情需要他们想清楚？
陈婆起身告辞，陈磊岂能这样放过她。
“陈奶奶，”陈磊拦在门口，“有话就直说吧。”
陈婆又习惯性眯缝着眼睛看陈磊，她的目光投进陈磊眼底的刹那，跟她恩怨情仇交织的那股感觉又来了。陈磊仿佛对她既充满了感激，又充满了感情。这种没来由“伤她自己更痛、不伤她又难消心头之恨”的情绪，让陈磊自己都莫名战栗。
她苍老的眼睛里透射出来的冷酷又热烈的光，表示她跟陈磊的情绪应该非常相近。
就在陈磊们俩面对面僵持着、空气一片凝重的当口，一声娇嗲的“喵”——划破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