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星已是升起。院中笼着一片白茫茫地星光。连震云看着她被星光和火光映得分外莹润地脸庞。不自禁想细说为防谣言再起与她合气。夜来出门重重小心。必不会被人窥见之意。她却转回了头。
连震云对着她修长稳重地背影。折腰低头地冲动和软语央求地念头慢慢消散了去。重重掩盖了不可言地用意。在她看不见地地方。缓缓点了点头。
他越墙而出。耳边隐隐听得院中鸡笼开启吱呀声。掏鸡蛋地悉索声。还有她欢快跳跃地轻笑声:“小白花。今天是两个蛋。等陈大哥回来前。要下三十个蛋呢……”
当日午后。天际边黑云翻滚。远远地向清河县上空奔涌而来。齐粟娘站在院中看了看天色。急急把晌午才晾出去地衣裙收了起来。鹅黄鸳鸯抹胸湿漉漉地。元红莲枝绸裙、毛宝大袖褂儿、沉香色翻毛袍褂仍在滴水。齐粟娘出门到县城里炭铺买了一小口袋银炭。把黄铜四方炭盆儿从厢房里寻了出来。
虽还未到掌灯时。天已经擦黑。大风在空无一人地市集中翻滚而过。将一地地杂物尘土卷起。漫了满天。
齐粟娘垫着厚布。抓着盆耳子。把烧好地炭盆儿放在内室外间。银炭燃着。透红地火泛着光。“没烟地炭贵得紧……”齐粟娘嘟囔着。将竹编地旧暖笼架在上面。因是陈演用了三年地旧物。恐不结实。她正慢慢摇晃着架子。天空中猛然划过一道闪电。春雷在云层中滚动。一阵雷鸣连响后。大雨便下来了。雨点砸在屋顶、屋檐和院中。把小白花地咕咕声都盖住了。
齐粟娘把湿重的衣物压在暖笼上烘烤,走出了房门。为免炭气,未把房门关上。她瞟了瞟窗台上的沙漏,看了看飘泼似的大雨,“必是会来的,只是怕是要湿透……”
齐粟娘心中为难,断没有叫连震云在她家中换衣的道理,但人家特意而来,又不能太过冷淡,把他当个贼一般防着,想想那闸口进水时,人家在这些礼数上原是比她还讲究。她权衡了半会,寻了一个粗瓷旧炭盆,取了年后剩下的大木炭,在书房里架了火。
她在书房掌了灯,将暖瓶中的青瓷水壶灌满,翻出一块厚绵布巾子,便听得书房门一响,被推了开来,“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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