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沉吟道:“如今没有平妻的规矩,若是要你做妾——”叹了口气,“哀家也不忍心,你到底是他母亲订下的嫡妻,又是这般识大体有见识。”顿了顿,“若是指个妾过去,也不容易,你们本就是汉人,又没根底,便是他有了功劳,皇上抬了他的旗,将来你总得多退几步才行……”
齐粟娘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磕头道:“常言道家齐方能国治,又说男主外女主内,民女虽是愿意以和为贵,但世事难料,若是他日日为皇上办差,回家还不得安宁,实在是民女的罪过。太后和皇上原想成全民女,却是民女福薄,与他没有姻缘之份”
太后不禁挥手道:“罢了,罢了,我们不说这个,左右孝期还有一年,到时候再说。且说些高兴的,今儿你可看到了大格格?”
齐粟娘收了眼泪,细细地给太后说了九爷府的满月宴,又说了大格格的娇美可爱,引得太后一阵高兴,连连点头,笑道:“你如今很是能干,事儿办得甚是体面,有当家的样子,没折了哀家的面子。”顿了顿,叹道:“罢了,皇上过阵子南巡,你跟着去侍候,到了淮安,皇上问他时,你也听听,也不枉你们互相扶持一场。”
齐粟娘听得要去南边见陈演,心里百般滋味难以言状,磕头谢过,太后又赏了她自个儿年轻时的衣裳、首饰,便让她退了出去。
待得她出了宫,马车便被直接被拉到了九爷府,齐粟娘跟着伏名向书房走去,隐约见得两位主子从书房外廊下走了出去,看背影却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齐粟娘见他们拖到此时方离府,不免奇怪,到了书房廊下,德力拦了伏名,只放了齐粟娘进去。
齐粟娘微觉不安,进了书房一看,大阿哥、八、九、十、十四阿哥果然都在。
待得她施礼已毕,九爷咳了咳,问道:“太后召你进宫有什么事?”
齐粟娘一呆,不知他为何问起,微微犹豫,斟酌道:“回九爷的话,太后问了大格格,又因着皇上要南巡,太后命奴婢跟着侍候。”
齐粟娘低着头,却感觉到书房里弥漫起一股隐隐兴奋之意,还未等她想明白,九爷笑道:“行了,今儿你的差事办得甚好,回去歇着罢。”
齐粟娘应了声,正要退下,八爷突地道:“太后可赏了你什么?”
齐粟娘一愣,不由抬起头来,却见八爷正看着她,连忙低下,道:“回八爷的话,太后赏了奴婢她以前的衣裳和首饰。”心中暗暗生疑。
八阿哥再没有多问,挥手让她退了出去。她方要出门,大阿哥重重咳了一声,十四阿哥突然道:“你明儿别出门,我下学了出宫来寻你。”声音甚是迟疑。
齐粟娘已是被这些阿哥问得晕了头,也没想多少,呆呆应了声“是”,她方打开书房门,却听得外头一阵哭声,齐粟娘一愣,听出是双虹的声音,不禁回头看九爷。
九爷皱了眉,道:“不成体统,你去看看,太子爷既是看中了她,差人来要,自然得欢欢喜喜地去,这般哭闹,太没规矩。”
齐粟娘心里打了个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抽干,如坠冰窑,哑着嗓子应了声,抖着脚步出了门。
待她赶到侧福晋的院子里时,双虹的屋子已是空空落落,梳妆台上的茉莉花粉散了一滩,惨白惨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