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给你拿镜子照照。”她从包里拿出粉饼盒,打开举到周柏的面前。
周柏照照还真是够苍老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自卑。他比周松大五岁,比童彤大了整整十五岁。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年龄的障碍,如何跨越一道道无形的障碍需要付出多长的时间?多大的勇气?也许用尽毕生的精力都跨不过去。
现实最残忍也最无奈。
他心里涌上一股悲凉和绝望。
护士在呼叫器里说,让他们过去拿药。由于医院被抽调不少的医生和护士支援汶川,有些忙不过来,只好小事情让家属去办。
勤务兵整理好已经走了。保姆和周柏的妈妈都要出去。童彤拉住她们说,她去拿吧。
周柏的妈妈望着她的背影,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情,说:“童彤多可爱,如果是我的儿媳妇,我睡觉都得笑醒了。”
周柏看到他妈妈的脸转过来,赶紧把他的脸转到了别处,免得撞上了尴尬。他心里的愿望比他妈妈要强烈的多,可是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而已。
童彤拿回药,倒了水喂周柏吃药。
周妈妈看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周柏,心里即感动又激动,还有一丝丝的落寞。
突然,周桦风风火火地进来,她是这家医院的护士。“舅妈,童彤。”她从来不叫童彤嫂子,周松骂她,她说童彤比她小,她叫不出来。
“哥,好点了吗?”她问周柏。
“好多了。”周柏答道。
“那你们先陪着,我正当班呢,要不晚上我来陪?”
“你上一天班,晚上再让你陪C,你是铁人呀?”周妈妈笑着说。
“那我先走了,晚上再说。”周桦说完匆匆就走了。
病房里非常的安静,童彤不时地看看液体,再看看周柏。他总是在她看他时候,把眼睛转向了别处,而她不看他时,他却一直静静地盯着她看。
“童彤,自己倒点水喝。”周柏轻声说。
“嗯。哥,你喝不喝?”童彤一边倒水,一边问。
“我不喝,你喝吧。现在你得多喝水,多吃饭。其实你应该多吊几天的水。”周柏说。
保姆和周妈妈都坐在沙发上,周妈妈靠在沙发上迷着了。
周柏伸手要摘吊的液体瓶。
童彤赶紧问道:“你要干吗?”
“我要上厕所。”
“我来帮你。”
周妈妈醒了赶紧过来说:“小柏,妈帮你吧。”
童彤也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不方便,只好站在一边没动。
周妈妈帮周柏把液体瓶吊在卫生间,出来。
一会儿,周柏自己举着液体瓶出来,童彤帮他挂好。
“大妈,你回去息着吧,没必要守着两个人。”童彤对周柏的妈妈说。
“童彤,你回去吧,你还没有恢复呢,我能行,还有阿姨呢。”
“我年轻,好恢复,吃点好的就恢复了。”童彤笑着说。“大妈,你回去吧,昨晚累了一晚上呢,再把你也累病了,让我们怎么办。”
周妈妈也觉得守着两个人没用,想想,让童彤陪着也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抛开她是周柏的弟媳不说,还是周柏的助理。
“那我真回去了,童彤,那就麻烦你了。小柏这孩子,自己有个媳妇儿还需要麻烦童彤。那我中午给你们送饭过来。”
“大妈,不用麻烦,我去医院的食堂买吧。”
“食堂的饭那能吃呢,说定了,中午给你们送饭,我不过来,也让别人送来。”说完,她带着保姆回去了。
“哥,你睡会吧。”童彤看见周柏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劝道。
“睡了这么长时间,睡不着了。”
“哥,我们是不是很幸运?我以为不会有人来救我们了,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没想到老天爷这么厚爱我们,把我们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如果我们再有两天没人救,是不是就真的要见马克思了?”童彤坐在椅子上,爬到他跟前说。
经过这场生死劫难以后,她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兴奋和难以抑制的激动,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和热情。
“嗯。”周柏不敢正视童彤的眼睛,那双大眼睛有招魂的魔力。
他把自己打造的如钢铁一样坚固,别人连geng针也插不进去。在她面前,总让他不由得沦陷、失守。这就是女人对男人的魅力,能让一个男人毫不知觉cheng沦在那一滩秋水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