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发疯了一样对着手机肆虐,他努力让自己镇定,可手还是不由的颤抖。电话那头一边又一边地重复着“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团长,怎么了?”旁边的政委不安地问道。
“我媳妇儿在四川出差呢。”周松不安地说。
紧张、不安、担忧、惊慌的眼神盯着死寂一样的手机,希望它突然响了起来。
周松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杂乱无章。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能干什么?失望不安地看着手机在他手里闪亮、语音提示、息灭、沉寂……
突然,他冲进办公室打开电脑,立刻跳出了汶川地震的很多消息。
那片废墟下有没有他的妻子和他的哥哥?他不敢去想,可又不由得去想,手机一直打不通,联系他们唯一的方式就是手机。他不知道他们住在那家酒店?去四川干什么?是否安全?还是……现在只能等待,等待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方式,能告诉他,只是虚惊一场。
等待是煎熬,是折磨,甚至是撕心裂肺。
他一直盯着电脑,跳出了许多关于震区的消息,可是他没有勇气去看。他想去四川,那怕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可是他已经接到上级命令,全军一级戒备,他不能离开。
“通信员。”他大声吼道。
“到。”
“去查查,那支部队去了四川?”
“是。”
很快通信员查到了,北京确实派出部队赶往四川。
周松向他们详细描述了童彤和周柏,让他们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他。
“小松,童彤是不是去四川出差了?”周涵宇的电话也追了过来。
“爸爸,是的,她和我哥去四川了。”周松强忍着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有她的消息吗?”
“没有……”
“我给去的部队打电话,让他们留心。”
“爸爸,现在那边很乱,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们?”周松心里一直不安和恐惧,从来没有过的无助和绝望让他手脚无措。
“儿子,坚强点,也许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糟。没有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周涵宇只能这样安慰他。
两天了,一点没有他们的消息,周松没吃没喝两天了,脸上杂草丛生,对着电脑发呆,电视、网络、广播一直在不停地循环播报震区的消息。塌了很多的楼房,埋了很多的人。每一条消息仿佛往他的心口上钉针。
他轻轻地闭上眼睛,泪水被挤出来,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在心里不停的呐喊和祈求:童彤,你千万别有事,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
五月已经jing入夏季,仍残留着春的气息。
五月在南方已经是盛夏,是一个鲜花烂漫的季节,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任何暴风雨来临之前,世界都是如此的平静。
谁能想到如此安逸的一个午后,沐浴着笑靥的暖阳,正在午休的人们却遭受了灭顶之灾。倾刻间,恐慌、悲痛、绝望编织成一张ju大的网,笼罩在全国人的心头。
周柏去汶川一家工厂查看他们定制一组设备。他和对方代表说好两点半在酒店一层的咖啡厅里见面。他和童彤在接近两点半的时候,才从楼上下来,他们等了一会电梯,没来。决定走着下楼去,反正他们只是住在四层,走着下去也不费劲。而且走走路对刚刚从午休中出来的他们多少也能提提神。
他们刚走到二楼,一阵剧烈的摇动,让他们无法站立。
童彤东倒西歪地莫名其妙地望着四周,周柏反应比较机敏,知道是地震了,他想拉着童彤冲下楼去,可是震感比他的反应快多了。剧烈的摇晃中,前面的路已经被塌下来的废墟封死了,他拉着童彤靠在楼梯的拐角处,正好有一个三角地带。
“哥,怎么了?”童彤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惊恐地看着周围不断倒塌的一切。
“可能是地震了。”周柏把童彤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如果有东西砸向他们,他一定要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她,让她安全。
楼板、钢筋、凝固的混凝土,伴着一声声让人心惊肉跳的剧烈震动,大块大块地往下掉。他们已经没有出路,只能呆在这儿,震动停了,可是周围的一切并没有停止倒塌,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直在响。周柏担心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也在往下沉,那他们会不会被埋掉?
楼上的大梁斜着倒在他们的面前,周柏紧紧的抱着童彤躲闪。他们面前的一切都已面目全非。刚刚还是阳光明媚,瞬间黑暗把他们紧紧包裹,周围已经看不到一丝的光亮。
“哥,我害怕。”童彤越来越紧张,刚才只是茫然,而此时在黑暗中她感到了恐惧。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就算知道地震是什么,也只是从书本上或电视上了解一些。
“童彤,别怕,有哥呢。”周柏不停地安慰她。
震感过去了,该掉下来的也都掉下来了,可依然看不到任何出路。周柏只好mo索着把地下的东西用脚噌掉,拉着童彤坐下。
童彤一直紧紧的抱着他。
“童彤,别怕,一会儿有人会来救我们的。”周柏把她继续抱在怀里,两个人依偎着坐在地上。黑暗中他们看不到彼此,只有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才能感到彼此的存在。